長亭間,魏儼將魏劭買來的玫瑰酥打開,拿起一塊遞給蘇娥皇。
蘇娥皇嘗了一口,吃過那么多點心,就城東家的點心最合她的胃口,聽說這城東的點心齋每日都是限量,有時想買都買不到。
她仰起頭,望著月色,“阿儼,你說這亂世活著難嗎?”
欲要品嘗玫瑰酥的魏儼聞聲一頓,“聊這么沉重的話題不會影響食欲嗎?”
蘇娥皇道,“此情此景,最為合適?!?/p>
魏儼無奈地放下玫瑰酥,“那我也問問你,世人皆傳蘇家女有極貴之命,牡丹命格,你對此又怎么看?是覺得自己未來可以成為中原之主的皇后?”
蘇娥皇笑容肆意,言語不羈,“若真有所謂的極貴之命,牡丹命格,還當(dāng)什么皇后,我直接做了中原之主不好嗎?”
魏儼神色一頓,笑道,“娥皇,我想想過你是有野心的,卻沒想到你野心這么大,自古以來哪有女子稱皇的道理?”
蘇娥皇難得認(rèn)真的與他講,“之前沒有不代表以后沒有,男子不都是生于女子胯下?既如此女子做皇有何不可?”
“……”魏儼一時間無語凝噎,他竟然覺得這番話有些道理。
是因為自己跟娥皇混的太久被感染了?
魏儼決定還是吃一口玫瑰酥鎮(zhèn)定下,然而他剛拿起,蘇娥皇又問起原先的問題來,“你還沒有回答我,這亂世活著容易嗎?”
他再次沉默了下來,心想非得在這種花好月圓的景色下聊這么沉重的話題?
魏儼道,“娥皇,如果不是我不了解你,我真懷疑你這句話是為了戳我心窩子?!?/p>
“明知我出身如何,還問我這種問題,你若是想問我活的難與不難直說便是,反正我這血脈也就這樣了,我這個人的一生…也就那樣吧?!?/p>
魏儼是魏劭姑母與匈奴人逐日王烏珠屈所生之子,這在魏府不是什么秘密,眾人皆知的事情。
漢人與匈奴的身份讓他內(nèi)心敏感,外表看起來和顏悅色,細(xì)心體貼,但何嘗不是他內(nèi)心的另一種缺失?
蘇娥皇自是知道這一點。
但她卻道,“可即便血脈不同,這天底下也只有一個魏儼,我們都是獨一無二的,有許多事情是從出生時無法選擇的,就比如你的出身,我的命格,說白了都不是我們想要擁有的,可既然被人灌輸了,總不能輕而易舉的就被打倒吧?”
蘇娥皇知道魏儼是一個很好的人,他本質(zhì)從不是壞的,最起碼比起原主而言善的多。
魏府最起碼有真心在乎他的人,可蘇家的人只在乎利益和權(quán)勢,從小就對原主熏陶教導(dǎo)所謂的命格,不過是自欺欺人,隨意妄想的罷了。
聽完她所說的這番話,魏儼忽然覺得堵在胸口處的那團(tuán)悶氣似乎消散了不少。
他看向蘇娥皇,眼神中多出了幾分敬佩,輕聲道,“娥皇,你若是男子,這天下未來必定是你的,若是女子,你若是想,作為朋友我也愿意幫你爭取?!?/p>
“幫我爭???”蘇娥皇笑著拒絕,“算了,我這人也沒那么喜歡,不過這份承諾我就先收下了,就當(dāng)敬我們的友情。”
說罷,她將最后一塊玫瑰酥遞給魏儼。
魏儼看了一眼,打趣道,“還得謝謝你給我留了一塊,不然我今日可沒這個口福了?!?/p>
“阿儼客氣了,一家人,理應(yīng)照顧?!?/p>
月色下,兩人對視而笑,儼然忘了堂屋里的魏劭和小喬。
正玩盡興的魏劭忽然想起,“我給你買了玫瑰酥要不要吃?”
小喬淡然說道,“都這個時候了,玫瑰酥早就沒了,明日再買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