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謙虛道,“只是點個燈,暫且與財氣稱不上?!?/p>
香暗荼輕笑挑眉,拿出一本賬冊,“看來公子時初入京城,不懂點燈的規(guī)矩?!?/p>
“點燈…還有規(guī)矩?”他心想,先前跟三位師父學習時也不曾聽聞點燈有規(guī)矩,這權貴云集之地的講究這么多嗎?
香暗荼向他做講解,“在枕樓這個位置叫點燈位,坐下者要付今日在場賓客全部消費,本枕樓身為京城第一樓,更有陛下欽賜的金匾招牌為證,概不賒賬,煩請公子核對,盡快交付?!?/p>
聽到這話藏海整個人懵住了,他這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坑?
也是,怎么不先問清楚何為點燈,就這么貿然應下,難怪教學和實踐是不同的,這若是讓小師姐知道自己出師未捷身先付賬,豈不會笑掉大牙?
單純的藏海默默將賬本推回,將錢袋子所剩的碎銀悉數倒出,也就幾小塊,連賬冊的零頭都不夠,怎么可能付得起?
香暗荼本以為這是個有錢的公子,不成想竟然還不如街邊乞討的乞丐?
藏海誠懇的解釋道,“姑娘你看,事先我不知道點燈的規(guī)矩,情有可原,再者這位置我就坐了一下,都沒給板凳來得及捂熱,我就付這一下的銀子可好?”
說完他連碎銀帶錢袋塞給香暗荼。
香暗荼哭笑不得,心想這人莫非是呆子?
如此實誠來枕樓做什么?
她道,“公子,你這沒錢還點燈,我要是放了你日后這生意可怎么做?”
“不如……”
香暗荼笑瞇瞇的接近藏海,不懷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公子幫我一個忙,點燈這事就既往不咎,怎樣?”
正當藏海面對‘美色’略顯無措時,藏月及時出現將人拽至身后,拿出從金庫順來的玉佩交給香暗荼,她問道,“這玉佩可夠付賬?”
香暗荼瞧著這不知從哪冒出的姑娘,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價值不菲,可值千金。
如此闊綽讓人不免懷疑其來初。
她問,“姑娘,這玉佩是你的?”
藏月典型的撒謊不打草稿,聲情并茂道,“這位姐姐別瞧不起人,我與兄長不過是幼年時家道中落,這玉佩是我出生時我娘親為訂下婚事從而收的聘禮,若非你們店大欺客,欺負我兄長腦子蠢笨而無知,我何苦將這么貴重的東西給你們?!”
被護在身后的藏海睜大了眼,自己怎么就蠢笨而無知了??!
香暗荼若有所思,這公子的確有貴相,妹妹雖佩戴半張面具看不清全貌,但伶牙俐齒不同于尋常女子,如此信誓旦旦倒是有幾分可信度。
她笑了笑,將玉佩還給藏月,“罷了,看你們兄妹可憐就算了,枕樓不是你們能來得起的地方,盡快離開吧?!?/p>
香暗荼說完便離開了。
她本來還想利用一下那個人,但兄妹二人來到京城不易,看在那位姑娘比自己年紀還小上幾歲的份上,放就放了。
而此時臺上的皮影戲進入到高潮點,藏海聽的細致,壓根不曾注意到此時藏月黑下來的臉色,她不過是去找一家可落腳的客棧,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還差點被枕樓的老板娘給坑慘。
藏月越想越來氣,她狠狠一腳地踩在藏海腳上,然后轉身離開。
“妹妹!妹妹!”藏海急忙追出去,一邊追還不忘想著皮影戲的含沙投影。
面對太后崩逝,是該將太后與先祖合葬,還是與李太貴妃合葬這件事,一個是皇帝的生母,先皇的愛妃,一個是皇帝的養(yǎng)母,先皇的皇后。
表面上是新舊朝廷禮儀之爭,實則是皇上與禮法之爭,無論與誰合葬,在民心與臣心兩者間總要失去一個,怎么做都是錯罷了。
回到客棧,藏海關上門,回頭看向坐在床邊氣鼓鼓瞪自己的藏月,語氣無奈道,“這件事是我疏忽大意了,小師姐消消氣,往好處想我也不是無功而返,得到了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