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下筆,坐在椅子上看了眼桌上的表,一點四十三了。
關(guān)了燈,躺在床上不用抬頭便看見了天花板,你靜靜的看著,周圍很安靜,窗外知了叫著,沒多久外面?zhèn)鱽砹素埥?,一聲比一聲大,大概是生了孩子吧?/p>
你睡不著,又翻了個身,側(cè)躺著望床頭柜上的鬧鐘,嘀嗒嘀嗒,你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不響也不大。
你從床上坐起來,因為天亮了,你提前關(guān)了鬧鐘,穿上鞋子走進衛(wèi)生間里洗漱,洗臉時看到了鏡中面無表情雙眼有些紅的你,你瞥了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未關(guān)的燈,沒有關(guān)緊的水龍頭,滴滴答答作響,地上以及水池里的水漬未干,在寂靜的衛(wèi)生間中。
坐在餐桌前吃飯的你,旁邊依舊抱怨做家務(wù)的媽媽,坐在沙發(fā)上擺弄著工具零件沉默不語、吸煙的…,你吃完飯把碗筷放進水池中,擠了點洗潔精刷碗。
坐在書前的你,望著面前攤在桌子上的作業(yè),你坐椅子上坐了半天才拿起筆,窗外不到十歲的小孩在外面嬉戲打鬧,聲音傳到這里,各外刺耳。
你在作業(yè)上寫下‘C’,你盯著那上面的‘C’好一會兒,才看下一道題,待再次抬頭已是中午十二點了,你夾起桌上的雞蛋配著米飯吃了下去。
…坐下后,開了一瓶啤酒倒在杯中,沒看仔細滿了,灑在白凈的桌子上各外刺眼,…推搡著你,你起身拿了紙,酒吸滿了紙,把純白的紙染成了黃色,礙眼極了。
坐下后…喝得滿臉通紅,…的聲音讓人覺得惡心,…狠狠啪了下你的背,火辣辣的疼痛從背上傳來,拽了拽耳朵,刺痛襲來。
旁邊的媽媽笑了,她在笑,她在笑手機上的搞笑視頻。
你依舊低頭吃著飯,…覺得無趣又松開了,你沒有在吃菜,吃完飯又回到桌前,嗡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令人作嘔,你忍住了,重新拿起了筆。
咔嚓門開,走進來,坐在旁邊,拿起作業(yè),怒罵,巴掌,聲音惡心,窗外聲音消失,知了沒了,小狗的聲音,貓的打架。
沒了。
你坐在床上,房門緊閉,作業(yè)成了碎片,臉上不知何時多了紅痕,外是爭吵,聲音刺耳又令人窒息作嘔,你沒忍住跪坐地上干嘔。
惡心至極。
燈滅了,你躺在床上,睡不著,外又響起了狗叫、知了、貓叫,一切都又重復(fù)了一遍。
幾點了?你視線移動,窗外亮了,響起了雞鳴,你坐起來,看了眼鬧鐘,四點五十二,你關(guān)了鬧鐘,坐在床上發(fā)愣。
天已大亮,你下床進了衛(wèi)生間,開了一天的燈依然開著,你沒有看鏡子里的自己,離開了衛(wèi)生間,關(guān)了燈的。
坐在餐桌前的你,吃下早飯,無視冷戰(zhàn)的人,上樓進了房間,坐在桌前的你沒有動筆,看著另一份作業(yè)發(fā)愣。
下午沒有坐在桌前,站在大街上的你臉上又多了一份紅印,你低頭看著腳邊的螞蟻,看它們合作搬東西,…指著你罵著你,周圍是些看好戲、勸架的人。
他們的目光好惡心啊。
晚上又開始了爭吵,躺在床上的你聽著爭吵入了睡,這是你三天第一次睡覺。
你是被巴掌弄醒的,耳邊嗡嗡的聲音、疼痛作伴,你被關(guān)進了起,不寫完作業(yè)不許出來,你又一次的坐在了桌前,上面是作業(yè),你看著。
惡心感再襲來,你吐了,吐在了作業(yè)上,吐在了身上,吐在了桌子上,好惡心。
你沒動,過了許久許久,你起身來到衛(wèi)生間里,穿著骯臟的衣服躺進了浴缸里,開了水龍頭,拿著澡巾一下又一下的搓洗著自己,皮膚被搓紅,被搓出血,你沒感覺,只覺得好惡心,好惡心。
手停了下來,身體被搓得通紅出血才覺得好受些,從浴缸站起來,衣服上吸滿了水站起來時,水都嘩啦啦的流出來,砸到浴缸、瓷地板上,穿著濕透頂?shù)囊路徊讲匠隽诵l(wèi)生間,來到床前躺了上去。
說實話,衣服濕透穿在身上的感覺并不好受,但此刻的你覺得很舒服,就像躺在云里似的。
你想。
可是想什么呢?
腦子里能想什么呢?
你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你已經(jīng)在醫(yī)院待了三天了,你看著右手被針扎破輸上液,沒什么想法。
這是房門推開,迎來的是不停的罵聲,你扭過頭看向一邊,這里熱鬧了起來。
醫(yī)院的夜晚很安靜,就像沒有了爭吵、小狗小貓的叫聲、被關(guān)進一個安靜的房間一樣,你能叫見機械聲滴滴作響,能聽見心跳在撲通撲通著,能聽見每一只知了在外面叫著。
你終于知道了自己的問題所在,你看向被扎滿針眼的雙手,掀開了被子光著腳下了床,你出了病房,不知是不是上天在幫你,一路平安,你坐在了住院部外面的長凳上,抬頭看著天空上方的星星。
星星,很美,不是嗎?
你不知怎的,忽然想哭了,這些年受到的委屈在此刻沖上了頂峰。
于是,你來到了頂樓,沒有猶豫,跳了下去。
世界這么大,怎么容不下我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