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邊的冷風卷起碎石那刻,解雨臣剛把裴清莞團成小粽子捆在背上。誰料兩人滑降繩才放出去十米,底下突然傳來黑瞎子變了調(diào)的喊聲?!?/p>
黑瞎子“花兒爺!乖寶寶呢?!”
“解雨臣反手摸了個空,后脊梁瞬間沁出層冷汗。他面上還繃著解當家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架勢,手里龍紋棍卻把巖壁刮出火星子——方圓十米氣壓低得能凍住撒哈拉的太陽。”
“黑瞎子摘了墨鏡揉眼睛,活像被搶了胡蘿卜的雪橇犬。他倆一個在尸山血海里練就的鐵石心腸,一個在百年孤寂里鑄成的銅墻鐵壁,此刻卻被個小丫頭片子鑿得千瘡百孔?!?/p>
“兩個人冷靜分析著,剛才裴清莞也是突然出現(xiàn)的,那這突然消失也合情合理?!?/p>
“雨林深處蒸騰著粘稠的水霧,藤蔓在參天古木間織成暗綠色的網(wǎng)。張起靈的睫毛沾著細密露珠,忽然感到臂彎一沉——憑空跌落的女孩像片輕盈的羽毛,帶著西王母宮特有的冷檀香墜入他懷中。二十米開外,黑瞎子指尖的蝴蝶刀還懸在半空,方才被割裂的空氣此刻才發(fā)出嗚咽?!?/p>
“雨絲裹挾著雨林千年的濕氣,在悶熱的雨林中織就一張銀灰色蛛網(wǎng)。裴清莞蜷縮在張起靈懷里時,還能嗅到他衣襟間淡淡的青銅銹味——那是長白山地宮里經(jīng)年累月沁入肌理的記憶。六歲孩童的睫毛在男人胸口投下蝶翼般的陰影,她迷迷糊糊想,起靈舅舅的懷抱比小花爸爸的檀香還要令人安心?!?/p>
張起靈"云寶?"
“青銅門后百年孤寂磨出的冷冽聲線,此刻竟摻著砂礫般的顫抖。他收攏臂彎的力度讓女孩繡著云紋的衣襟起了褶皺,指尖卻克制地停在離她后頸三寸處,仿佛觸碰會驚碎這場太過美好的幻象。裴清莞把臉埋進他染著血腥氣的衣襟,六歲孩童特有的軟糯嗓音悶悶傳來?!?/p>
張起靈"你剛才去......"
“張起靈低沉的尾音被雨滴砸碎在葉片上。常年執(zhí)刀的手掌此刻正克制著力道,像是捧著件易碎的青銅器?!?/p>
裴清莞“我也不知道…”
“她尾音漸弱,睫毛掃過他頸側動脈時,呼吸已變得綿長?!?/p>
“從此刻起神明的心尖就多了塊會呼吸的軟肉。”
“吳邪舉著強光手電湊近,光束里翻涌著億萬顆懸浮的塵埃。”
王月半“這乖寶寶打哪兒變出來的?”
“王胖子壓低的聲音驚得樹梢蜥蜴竄進腐葉堆。張起靈用斗篷兜住熟睡的女孩轉身,月光恰好漫過他眉骨,在眸中凝成兩汪晃動的銀泉。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噤了聲?!?/p>
“腐殖質(zhì)的甜腥突然混入尖銳的腥臊。裴清莞猛地睜眼,瞳孔收縮成獸類的豎線。三十米外雙鱗大蟒的鱗片正隨著呼吸開合,每片青黑鱗甲都映著眾人煞白的臉?!?/p>
阿寧"跑!"
“阿寧的嘶吼驚飛夜梟,古樹根系在紛亂腳步中迸裂。張起靈將女孩托在肩頭狂奔,她輕得仿佛當年那只在墨脫雪山凍僵的幼鷹。懷中的溫度讓他想起長白山溫泉蒸騰的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