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男團失利后的低語
體育場的夜晚,燈光璀璨,卻照不亮日本男團隊員們黯淡的心情。
男團銅牌戰(zhàn),日本隊對陣法國隊。
這場比賽之前,所有人都認為日本隊穩(wěn)操勝券。畢竟,法國隊雖然擁有主場優(yōu)勢,但整體實力與日本隊相比仍有差距。
然而,比賽的進程卻出人意料地膠著,最終以日本隊2-3失利告終。
張本智和坐在長椅上,身上還穿著被汗水浸透的隊服。
他的目光呆滯地落在地板上,那里有一塊小小的污漬,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無法抹去的狼狽。
比賽的畫面在他腦海中反復回放:第二盤,他對陣法國新星菲利克斯在10-7領先,手握三個賽點的情況下,被對手連追五分逆轉,決勝盤,篠塚大登不敵費利克斯,將銅牌拱手相讓。
“如果死能讓人輕松的話,我想死?!?/p>
這句話幾乎是無意識地從他口中滑落,輕得像一聲嘆息,卻帶著無比沉重的絕望。
旁邊的筱冢大登和戶上隼輔都愣住了,想說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輸球的沮喪、主場觀眾的歡呼、媒體的追問……所有的壓力在此刻匯聚成一股洪流,幾乎要將他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回到酒店的智和聽到了敲門聲,打開門樹下佳奈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瓶溫水和一條干凈的毛巾。
她的臉色也有些蒼白,顯然是剛剛結束女團半決賽的比賽不久,但看到張本智和失魂落魄的樣子,她還是快步走了過來。
“智和……”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張本智和沒有抬頭,只是重復著那句話,聲音更低,帶著一絲顫抖:“如果死能讓人輕松的話……”
樹下佳奈的心猛地一揪。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絕望的樣子,即使是當年世乒賽慘敗,他也只是憤怒和不甘,從未有過如此消極的念頭。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他冰涼的手。
“看著我,智和?!彼穆曇艉軋远?。
張本智和緩緩抬起頭,眼底布滿了血絲,充滿了疲憊和自我懷疑。
周圍很安靜,只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智和,”樹下佳奈的眼神溫柔而堅定,“我們打乒乓球,不是為了死,是為了活著,為了繼續(xù)打下去,輸球很痛苦,被嘲笑很痛苦,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很痛苦……但這些痛苦,都是我們活著,我們還在打球的證明?!?/p>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更輕柔:“如果你死了,誰來陪我練習發(fā)球?誰總在我耳邊一直講講講講講的”
張本智和看著她,看著她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的模樣。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哽咽得厲害。
“我知道你很累,”樹下佳奈站起身,將干凈的毛巾搭在他的肩上,“也知道你壓力很大,但是,智和,你不是一個人,我在這里,教練們在這里,隊友們也在這里?!?/p>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被汗水浸濕的雙手,那雙手曾打出過無數(shù)精彩的球,也曾在關鍵時刻顫抖。
如果死能讓人輕松的話,我想死……
剛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此刻聽來,竟有些陌生。
是啊,他怎么能死呢?他還有未完成的夢想。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走向淋浴室。
溫熱的水流沖刷著身體,也似乎沖刷掉了一些沉重的情緒。
鏡子里,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中那片死寂的灰蒙,已經悄然散去了一些。
洗完澡,換上干凈的運動服,張本智和走出體育館。
巴黎的夜晚有些微涼,風吹在身上很舒服。
樹下佳奈果然等在公寓樓下的路燈旁,手里拿著兩個熱乎乎的三明治。
“剛出爐的,還熱乎?!彼f給他一個,“我加了你喜歡的芝士和火腿。”
兩人坐在公寓樓前的長椅上,默默地吃著三明治。
路燈的光暈柔和地灑在地上,遠處傳來隱約的笑語聲。
“對不起,”張本智和突然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剛才在更衣室,我說了很蠢的話?!?/p>
樹下佳奈搖搖頭,嘴角微微上揚:“不蠢,人在極度沮喪的時候,總會說一些胡話?!?/p>
張本智和咬了一口三明治,芝士的香味在口中散開:“我只是……覺得很對不起大家,對不起教練,對不起隊友,也……對不起你?!?/p>
樹下佳奈輕輕撞了撞他的肩膀,“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對不起,你只要記住,不管你贏還是輸,我都會在這里?!?/p>
她看著他,眼神認真:“明天就是女團決賽了,我會努力打好。你也要來看,好不好?”
張本智和點點頭,是啊,輸球很痛苦,只要還能在球場上拼搏,那么,所有的痛苦似乎都有了可以承受的理由。
“好,”他輕聲說,“我一定去?!?/p>
夜風吹過,帶來了遠處塞納河的氣息。長椅上,兩個人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緊緊依偎在一起,像是在這喧囂的奧運村里,守住了一個只屬于他們的溫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