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沈清月和程瀟光正為了這次考試的成績打賭。
“我賭30塊，這次數(shù)學我肯定比你高！”程瀟光信誓旦旦地拍桌子。
沈清月挑眉，冷笑一聲：“行啊，那我賭50塊，你絕對考不過我?！?/p>
“嘿，你哪來的自信？”
“就憑你上次月考數(shù)學剛及格？”
“那是意外！我這次可是熬夜復習了！”
兩人吵吵鬧鬧，周圍的同學早已習慣，甚至有人起哄：“沈姐，程哥，你倆干脆直接賭結(jié)婚算了！”
沈清月抄起課本砸過去：“滾！”
程瀟光躲開后余光瞥見徐墨晨和張景澈一前一后走進教室。徐墨晨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整個人蔫蔫的，像是隨時會栽倒一樣。而張景澈則跟在他身后，目光時不時落在他身上，眉頭微蹙。
程瀟光壓低聲音：“晨哥這狀態(tài)，考試能行嗎？”
沈清月嘆氣：“希望別睡著吧。”
——然而，現(xiàn)實比他們想象的更艱難。
___
試卷發(fā)下來的那一刻，徐墨晨強撐著精神審題，可眼前的數(shù)字和符號像是蒙了一層霧，怎么都看不真切。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但沒過多久，困意又像潮水一樣涌了上來。
他咬著嘴唇，努力瞪大眼睛，可眼皮卻不受控制地往下墜。
——就在這時，張景澈輕輕咳嗽了一聲。
徐墨晨微微一頓，下意識回頭看去。
張景澈的目光和他短暫相接，隨即垂下眼睫，指尖在桌面上輕輕點了兩下——“撐住?！?/p>
徐墨晨抿了抿唇，低頭繼續(xù)答題。
可沒過多久，他的意識又開始模糊。
監(jiān)考老師在教室里來回踱步，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學生。張景澈盯著徐墨晨的背影，眉頭越皺越緊。
他盯著徐墨晨的背影，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面，最終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趁著老師轉(zhuǎn)身的瞬間，輕輕踢了一下徐墨晨的椅子。
“砰！”
徐墨晨猛地一激靈，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瞬間清醒了不少。他茫然地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張景澈冷淡的目光。
張景澈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低頭繼續(xù)答題，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徐墨晨：“……”
他默默轉(zhuǎn)回去，低頭繼續(xù)寫試卷。
第三、四節(jié)課的聯(lián)考比數(shù)學考試更煎熬。
……
考試結(jié)束后，徐墨晨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氣，連午飯都是隨便扒拉了兩口就匆匆結(jié)束。剛回到教室，他直接癱在桌子上，臉埋在臂彎里，不到三秒就睡了過去。
張景澈站在他座位旁，低頭看了他一會兒，最終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輕輕蓋在他身上。
程瀟光在一旁看得直咂舌：“嘖嘖，澈哥，你這照顧得也太周到了吧？”
張景澈冷冷掃了他一眼：“閉嘴。”
程瀟光立刻做了個拉上嘴巴的動作，轉(zhuǎn)頭對沈清月擠眉弄眼，用口型說道：“磕到了！”
沈清月憋著笑，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墨欣旋坐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課本，眼里閃過一絲不甘。
沈清月趁著英語老師轉(zhuǎn)身寫黑板的間隙，嘴角微微上揚。她隨手撕下一張便利貼，在上面寫道："快看澈哥又在偷瞄晨哥！awsl?。?！"還畫了個夸張的星星眼表情。
她熟練地將紙條折成小方塊，頭也不回地將手往后一伸，精準地把紙條放在了程瀟光的課本上。這個動作行云流水，顯然已經(jīng)練習過無數(shù)次。
程瀟光眼睛一亮，立刻回寫道："我賭一周早餐，澈哥絕對喜歡晨哥！你看他那個眼神，嘖嘖嘖..."還在后面畫了兩個小人靠在一起的簡筆畫。
當紙條傳回沈清月手中時，她差點笑出聲來。余光瞥見墨欣旋正死死盯著這邊，她故意把紙條展開在桌面上，夸張地捂住嘴偷笑，還對著程瀟光眨了眨眼。
墨欣旋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課本邊緣，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她今天特意把校服洗得干干凈凈，連袖口的褶皺都熨得一絲不茍?？蓮埦俺簭倪M教室起，目光就沒離開過前排那個睡眼惺忪的身影。
【為什么...】
她在心里默默想著，眉頭不自覺地輕蹙。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她就暗戀張景澈。為了能和他分到同一個班級，她硬是把自己從年級50名逼到了第一名。多少個深夜，她強撐著困意刷題到凌晨；多少次考試，她咬著牙把第二名甩開幾十分?？涩F(xiàn)在，她所有的努力都比不上那個整天睡不醒的徐墨晨。
【那個連課都聽不完整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好？】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徐墨晨的后背上。那個男生正歪著頭熟睡，張景澈的外套對他而言明顯大了一號，領口松松垮垮地露出半邊肩膀。更讓她心里不是滋味的是，她上周偷偷放在張景澈課桌里的手寫筆記，現(xiàn)在居然被墊在徐墨晨的課本下面。
"墨欣旋同學，請回答這個問題。"
英語老師的聲音讓她猛地回神。她條件反射般站起身，連題目都沒聽就流利地說出了正確答案。這就是年級第一的實力——即使心不在焉，也能對答如流。
"很好，請坐。"老師滿意地點頭，"張景澈，請你翻譯一下這個句子。"
墨欣旋僵硬地坐下，感覺臉頰有些發(fā)燙。最讓她難受的是，張景澈站起來回答時，眼睛還是看著前排——那個徐墨晨居然在這個時候醒了，正睡眼惺忪地回頭看他。
"喂，你還好吧？"程瀟光突然湊過來，壓低聲音問道。
"我沒事。"墨欣旋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手指卻不自覺地絞在了一起。她很想直接問張景澈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合適的時機。
下課鈴響起，墨欣旋看著張景澈快步走向前排，輕輕拍了拍徐墨晨的肩膀。那個動作溫柔得讓她心里發(fā)酸。她默默收拾著課本，在心里盤算著要怎么開口詢問才合適。
（也許...等放學后找個機會單獨問問？）
她看著張景澈幫徐墨晨整理書本的背影，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發(fā)酸。但很快，她又挺直了腰背。作為年級第一，她有自己的驕傲。如果真的要問，也要堂堂正正地問清楚。
想到這里，她深吸一口氣，從書包里拿出下節(jié)課的課本。無論如何，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專心上課。至于那些紛亂的心事...就等放學后再慢慢整理吧。
下課后沈清月看著墨欣旋那生氣的樣子，突然感到有點不解的說“澈哥，表示的都這么明顯了，她為什么就是緊追不舍呢？”李佳琦聽了這話示意沈清月和程瀟光把頭往這靠靠……
沈清月聽完李佳琦的話，眼睛瞪得圓圓的，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墨欣旋。少女正低頭翻著課本，劉海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表情，但握著筆的指節(jié)卻用力到發(fā)白。
"所以......"沈清月壓低聲音，湊近李佳琦，"她是因為張景澈才拼命學習的？"
"嗯。"李佳琦點點頭，聲音更輕，"初中的時候，她其實挺內(nèi)向的，班上幾乎沒人注意她。直到有一次，她被幾個男生堵在樓梯間......"
程瀟光豎起耳朵，忍不住插嘴："然后呢？"
"然后張景澈剛好路過。"李佳琦回憶道，"他其實什么都沒說，就只是站在那里看了那幾個男生一眼，那些人就慫了，灰溜溜地走了。"
沈清月捂住嘴："哇，英雄救美？"
"算不上吧......"李佳琦搖搖頭，"張景澈甚至沒跟墨欣旋說話，直接走了。但就是從那天起，她像變了個人似的，每天最早到教室，最晚離開，連午休時間都在刷題。"
程瀟光咂舌："這也太夸張了吧？"
"更夸張的是，"李佳琦壓低聲音，"她為了能和張景澈分到一個班，硬是把自己從年級50名考到了第一名。你們知道她那時候每天睡幾個小時嗎？"
沈清月?lián)u頭。
"三小時。"李佳琦伸出三根手指，"有時候甚至更少。她書包里永遠裝著咖啡和風油精，困了就掐自己。"
程瀟光倒吸一口涼氣："我靠......"
沈清月轉(zhuǎn)頭看向墨欣旋，眼神復雜："所以她現(xiàn)在看到澈哥對晨哥這么好......"
"肯定難受死了。"程瀟光接話，突然感覺后背一涼。他下意識回頭，正好對上墨欣旋冰冷的視線——她正死死盯著前排熟睡的徐墨晨，眼神里的嫉妒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程瀟光頭皮一麻，趕緊轉(zhuǎn)回來。
"程瀟光。"墨欣旋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平靜得可怕，"有什么事嗎？"
"沒、沒有！"程瀟光連忙擺手，干笑兩聲，"我就是......脖子有點酸，活動一下！"
墨欣旋沒再說話，但程瀟光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依然落在自己背上，如芒在刺。他悄悄捅了捅沈清月，用口型說："太可怕了......"
沈清月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墨欣旋已經(jīng)收回視線，低頭繼續(xù)寫題。但她的筆尖重重地劃在紙上，幾乎要把紙頁戳破。
墨欣旋死死咬住下唇，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她想起無數(shù)個熬夜刷題的夜晚，想起每次考試前緊張到干嘔的感覺，想起她拼命學習只是為了能離他更近一點——
可現(xiàn)在呢？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前排。徐墨晨正歪著頭睡得香甜，張景澈的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身上，領口還留著張景澈身上淡淡的薄荷氣息。
而張景澈......
她微微側(cè)頭，看向身旁的人。少年正低頭寫著什么，側(cè)臉線條干凈利落，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他明明離她這么近，卻仿佛隔著一整個世界。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突然，張景澈的筆停了下來。他微微偏頭，目光落在她攥緊的手上。
墨欣旋猛地松開手，慌亂地低下頭。
"手。"張景澈突然開口，遞過來一張紙巾。
她一愣，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掌心已經(jīng)被指甲掐出了幾道紅痕。
"......謝謝。"她接過紙巾，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張景澈沒再說話，繼續(xù)低頭寫題。但墨欣旋注意到，他的筆尖在紙上停頓了幾秒，才繼續(xù)寫下去。
前排，徐墨晨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揉了揉眼睛，轉(zhuǎn)頭看向張景澈："學霸，下課了嗎？"
"嗯。"張景澈頭也不抬。
"太好了......"徐墨晨伸了個懶腰，張景澈的外套從他肩上滑落。他隨手撈起來，自然而然地遞回去，"謝啦，你的外套。"
張景澈接過外套，動作熟稔得像是做過無數(shù)次。
墨欣旋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張景澈和徐墨晨看向她。
"我......"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她快步走出教室，幾乎是落荒而逃。
走廊上，她靠在墻邊，深深呼吸。心臟跳得厲害，眼眶又酸又脹，但她死死咬著唇，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她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突然覺得無比疲憊。拼命追趕了這么久，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起點都沒摸到。
教室里傳來徐墨晨的笑聲和張景澈低低的回應。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你沒事吧？"墨欣旋猛地回頭一看，沈清月靜靜地站在她身后。
"沒事。"墨欣旋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讓開，我要回教室。"
沈清月對墨欣旋的印象不算特別好。雖然聽了她初中的遭遇后想法有些改變，但這并不妨礙她繼續(xù)磕自己的CP。想到這里，沈清月直接開口："年級第一也會有不會做的英語題？你喜歡張景澈，為什么不直接挑明了說？"她的語氣帶著幾分挑釁，顯然篤定張景澈會選擇徐墨晨。
墨欣旋冷笑一聲："沈清月，你那點小心思藏什么藏？平時就數(shù)你磕CP磕得最歡。說這話，不就是認定張景澈會選徐墨晨嗎？"
沈清月愣住了，沒想到墨欣旋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是又怎樣？"她干脆承認，"難道你覺得不是？在我印象里，你高一上學期幾乎沒說過話。作為年級第一，朋友少得可憐，我也很能理解你..."
"你能理解什么？"墨欣旋突然打斷她，聲音開始發(fā)抖，"你能理解被霸凌的滋味嗎？朋友少又怎樣？總比被所謂的朋友霸凌強！你說你能理解我？那你有本事也嘗嘗被朋友背叛的滋味啊！"
看著墨欣旋近乎失控的樣子，沈清月徹底慌了神。沈清月的CPU，在高速運轉(zhuǎn)，她在心里瘋狂盤算：完了完了，把年級第一惹哭了！這下可怎么辦？突然想起電視劇里的情節(jié)，她一把抱住墨欣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經(jīng)歷過這些。我為剛才的話道歉。你現(xiàn)在需要冷靜...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做你朋友。"沈清月自己的這波變臉打了100分。
墨欣旋僵在原地，眼淚無聲地滑落。上課鈴聲適時響起，兩人這才匆匆分開，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教室。
數(shù)學課上，老師推了推眼鏡，掃視一圈后點名：“墨欣旋，上來做一下這道題?！??
教室里瞬間安靜。墨欣旋愣了一下，隨即站起身，走向黑板。她接過粉筆，指尖微涼，但神情鎮(zhèn)定。黑板上的題目是一道復雜的導數(shù)證明題，難度不小。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書寫解題步驟。??
粉筆在黑板上劃出清晰的痕跡，她的思路流暢，每一步都嚴謹而精準。教室里只有粉筆的沙沙聲，后排甚至有人小聲嘀咕：“不愧是年級第一……”??
終于，她落下最后一筆，退后一步檢查。數(shù)學老師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完全正確?！彼D(zhuǎn)向全班，“來，給墨欣旋一點掌聲?！??
教室里響起熱烈的掌聲，連平時不怎么搭理她的同學也象征性地拍了拍手。程瀟光吹了個口哨，沈清月笑著沖她豎起大拇指。墨欣旋抿了抿唇，目光不自覺地掃向張景澈——??
他也在鼓掌。??
但和別人的熱情不同，他只是輕輕合了幾下掌，表情依舊淡淡的，目光甚至沒有多停留在她身上一秒。就像只是在完成一項禮節(jié)性的動作，不帶任何情緒。??
墨欣旋垂下眼，走回座位。??
她早該習慣的。張景澈從始至終，就沒有過多注意過她。哪怕她站在最耀眼的地方，哪怕所有人都看向她，他的目光也不會為她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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