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慢慢露出了魚肚白,陽光不緊不慢地爬上了天空,恰好灑落在了少女白皙的臉頰上,仿佛給少女鍍了一層薄紗。
少女悠悠轉(zhuǎn)醒,眼睛里還殘留著些許困倦。
荊憶雪像只慵懶的小貓一樣,迷迷糊糊地從柔軟的床上緩緩坐起。她那頭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的秀發(fā)有些凌亂,幾縷發(fā)絲調(diào)皮地遮住了她那還未完全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眸。
在這半夢半醒之間,荊憶雪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摸索著,很快便觸碰到了放在床頭柜上那個正閃爍著微弱光芒、處于充電狀態(tài)的手機(jī)。
屏幕亮起的瞬間,她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微信上的消息提示。
最上面的消息赫然是江燼洐發(fā)來的兩條:一個簡單的問號“?”以及一句“晚安”。
這讓原本還有些混沌的荊憶雪心里不禁泛起一絲疑惑,這個江燼洐給自己發(fā)晚安什么意思?難道……想到這里,荊憶雪猛地?fù)u了搖頭,試圖驅(qū)散腦海中的胡思亂想。
然而,當(dāng)她的手指輕輕往下滑動屏幕兩下之后,突然看到了自己發(fā)送出去的一條消息——“晚安,明天見”。
剎那間,荊憶雪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渾圓,所有的困意也在這一刻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她手忙腳亂地關(guān)閉與江燼洐的聊天框,點(diǎn)開了和季妤的聊天框。沒有,上次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天早上,所以說昨晚她并沒有把消息發(fā)給季妤。
天啊!荊憶雪感覺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原來,昨晚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將本該發(fā)給季妤的消息錯發(fā)到了江燼洐那里!一想到這里,荊憶雪只覺得臉頰發(fā)燙,他會不會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荊憶雪坐在床邊,緊緊握著手機(jī),要不要給她發(fā)個消息解釋一下呢?這樣是不是顯得她太刻意了?陷入了深深的糾結(jié)之中。她猶豫再三,剛準(zhǔn)備給江燼洐發(fā)消息解釋,對面就發(fā)來了一條消息。
荊憶雪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是江燼洐率先給自己發(fā)來了新的消息:“昨天你睡著了?”看著這條消息,她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兒。
荊憶雪握著手機(jī),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復(fù)。
她咬了下唇,打出一行字:“不好意思,我昨晚不小心把給別人發(fā)的消息發(fā)給你了?!?/p>
發(fā)送完畢,荊憶雪緊張地等待著江燼洐的回復(fù)。沒過多久,江燼洐的消息回過來了:“哦?!?/p>
簡短的一個字,卻讓荊憶雪不知為何感到有一點(diǎn)失落。
荊憶雪呆呆地看著那個“哦”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原本以為江燼洐會再多發(fā)幾個字,或者問問她給誰發(fā)的消息。
正想著,江燼洐又發(fā)來一條消息:“老李的早八,別遲到了。”荊憶雪趕緊回復(fù):“好,知道了?!?/p>
她煩躁地抓了抓她柔順的長發(fā),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心想著這下這個的話題總算是徹底結(jié)束了。
然而,就在她剛準(zhǔn)備將手機(jī)揣進(jìn)兜里的時候,屏幕突然亮了起來,對面竟然很快就又發(fā)來了一條消息:“你吃不吃早餐?我給你帶?!?/p>
荊憶雪看到這句話后,不由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高冷的江燼洐居然會主動詢問她是否需要早餐。
盡管內(nèi)心充滿了訝異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但是荊憶雪還是迅速回過神來,輕輕地?fù)u了搖頭,然后用纖細(xì)的手指飛快地敲擊著鍵盤,回復(fù)道:“不用了,謝謝?!?/p>
發(fā)送完這條消息之后,她不禁感到有些許失落。其實(shí),如果不是因?yàn)楹ε乱鸩槐匾恼`會,她或許真的會接受這份好意。
雖然心里多少有點(diǎn)失望,但荊憶雪很快就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與江燼洐保持一定的距離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畢竟,她可不想讓對方誤以為自己對他有著什么特殊的感情或者想法。
于是,荊憶雪緩緩放下手中的手機(jī),心情卻莫名變得有些復(fù)雜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了一下紛亂的心緒,然后翻身下床,開始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晨起后的一系列活動:穿衣、洗漱……待一切收拾妥當(dāng)之后,荊憶雪拿起書包,朝著學(xué)校走去。
清晨的陽光柔和而溫暖,透過校園道路兩旁那些高大樹木枝葉間的縫隙,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宛如金色的碎片灑落在地面上。
微風(fēng)輕拂而過,帶著絲絲縷縷清新宜人的草木香氣,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當(dāng)荊憶雪踏入教室大門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個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只見江燼洐正安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陽光斜照在他的側(cè)臉上,加上那痞里痞氣的笑,簡直讓人帥的無法移開眼。
她緩緩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了下去。荊憶雪忍不住扭過頭去,盯著江燼洐的臉,仔細(xì)端詳了起來。
他看起來和昨天一樣帥,但又好像比昨天更帥了一點(diǎn)。
就在她望著江燼洐出神時,對方卻恰好轉(zhuǎn)過頭來,兩人的視線就這樣毫無征兆地交匯在一起。
那一瞬間,荊憶雪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迅速低下了頭,雙手胡亂地翻動著桌上的書本,裝作一副忙碌的樣子??雌饋砗苊?,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荊憶雪腦海中全都是剛剛與江燼洐對視的畫面。
一陣輕微的笑聲飄進(jìn)了荊憶雪的耳朵里。盡管她沒有抬起頭去看,但憑借那熟悉的聲音和語調(diào),她便能判斷出來,這笑聲毫無疑問是江燼洐的。
江燼洐一只手隨意地?fù)沃约旱南掳?,另一只手則輕輕擺弄著手中的筆。
他微微挑眉,狹長的眼眸中閃爍著戲謔的光,似笑非笑地凝視著荊憶雪,緩緩開口道:“怎么?這么害怕跟我對視???小~同~桌~”
這句話仿若一道凌厲無比的閃電,直直地劈向了荊憶雪,使她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了那。
剎那間,她那顆原本平靜如水的心臟猛地劇烈跳動起來,就好似要從嗓子眼兒里一蹦出來。
此刻的荊憶雪只覺得自己的雙頰仿佛被熊熊烈火無情炙烤著一般,熾熱難耐,那股滾燙的溫度如同決堤的洪水,迅速席卷全身,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灼熱。
一抹鮮奪目的紅暈瞬間染紅了她那白皙的耳根,甚至還順著脖頸一路向下蔓延,直至消失在衣領(lǐng)深處。
也正是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種前所未有的、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異樣情愫悄然滋生。
它宛如春天里剛剛破土而出的嬌嫩新芽,帶著無限生機(jī)與活力,在荊憶雪的心間小心翼翼地扎根入土,并開始肆無忌憚地伸展枝蔓,瘋狂生長。
與此同時,一旁的江燼洐卻不動聲色地將荊憶雪所有細(xì)微的表情變化都一一收入眼底。
當(dāng)他的目光觸及到她那紅得幾近能滴出血來的耳朵時,嘴角竟不由自主地上揚(yáng),勾勒出一個極其細(xì)微且不易察覺的弧度。
然而,這個稍縱即逝的笑容就如同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若不是有心人仔細(xì)端詳,恐怕很難捕捉到它的痕跡。
與此同時,坐在前方的季妤也敏銳地捕捉到了身后傳來的動靜。
她好奇地轉(zhuǎn)過頭來,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耐人尋味的笑意,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荊憶雪和江燼洐,似乎想要從兩人之間微妙的互動中看出什么點(diǎn)來。
季妤心中暗自腹誹起來:“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誰會率先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沖動,將那藏在心里的事情傾訴而出。”她一邊想著,目光不自覺地在兩人身上來回游移。
只見其中一人略顯緊張,偶爾偷偷瞄向另一人,而另一個則看似鎮(zhèn)定自若,但眼神深處卻隱隱流露出一絲情愫。
季妤不禁好奇,這場情感戲最終會以怎樣的方式展開。
她就這么看著這兩人,一直僵持到早八結(jié)束。
下課鈴一響,荊憶雪迫不及待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后一把拉起季妤的手,向教室外跑去。
她們前腳剛走,顧言衡后腳就一屁股坐在了荊憶雪的位置上。
江燼洐見狀,二話不說,抬腳就踹了他一下,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嘴里只蹦出一個字:“滾!”
顧言衡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嘴里還嘟囔著:“連坐都不讓坐,還有你這么兇,以后肯定沒人要?!?/p>
江燼洐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再啰嗦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爛!”
顧言衡立馬夸張地捂住嘴巴:“哎呀,這可不行啊!”
江燼洐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顧言衡一看他不生氣了,趕忙開口:“洐哥,去打球不?”
江燼洐頭也不回地說:“不去,去食堂。”說完就自顧自地走了,只留下一臉懵的顧言衡在原地。
“去食堂干啥呀?喂!江燼洐!你等等我?。≌O!你別跑啊!”
荊憶雪和季妤已經(jīng)到了食堂。
荊憶雪拉著季妤找了個空位坐下,眼睛還不停地在人群里搜索著什么。
季妤打趣道:“怎么了,在找哪個帥哥呢?”荊憶雪臉微微一紅,嗔怪道:“才沒有,你別打趣我了?!?/p>
就在這時,江燼洐走進(jìn)了食堂,荊憶雪的目光一下子就黏在了他身上。
江燼洐也看到了她,腳步頓了一下,而后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向打飯窗口。
打好飯后,他四處看了看,竟朝著荊憶雪這邊走來。
顧言衡氣喘吁吁的跟在后面大喊:“洐哥,你等等我啊!”
江燼洐像沒聽見一樣,走到荊憶雪旁邊的空座,放下餐盤,說了句:“不介意我坐這兒吧?”
荊憶雪剛想開口說話,就被季妤打斷:“不介意不介意,快坐吧?!?/p>
江燼洐坐在了荊憶雪的對面,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荊憶雪感受到他的目光,緊張得飯菜都快不會吃了。
此時,顧言衡端著盤子擠過來大聲說:“洐哥~我想跟你們一起吃嘛~”
荊憶雪招手,喊道:“快過來坐?!钡阮櫻院庠诮瓲a洐身旁落座后,荊憶雪說:“你吃不吃小蛋糕?我去幫你拿一個。”
顧言衡有些羞澀地?fù)蠐项^,“好呀,那太感謝你啦~”荊憶雪干笑兩聲,便朝窗口走去。
荊憶雪剛走,江燼洐就皺起了眉頭看向顧言衡,“你怎么這么多事?”
顧言衡委屈巴巴地咬著筷子,“洐哥,我這不是餓了嘛?!奔炬ピ谝慌酝敌?,心里想:這怕不是吃醋了。
“荊憶雪,真沒想到居然還能在這里碰見你。”一道無比熟悉的嗓音猝不及防地鉆進(jìn)了荊憶雪的耳朵里,猶如一道驚雷劃過天際,讓她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
這道聲音對于荊憶雪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是她這輩子都不愿意再回想起來、更不想再次聽到的聲音。
然而,此刻的荊憶雪卻強(qiáng)裝鎮(zhèn)定,仿若未聞一般,腳下的步伐絲毫沒有停頓,反而加快速度徑直朝前走去。
可是事與愿違,就在她剛剛邁出幾步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一只大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荊憶雪!你是不是耳朵聾了?老子他媽叫了你好幾聲,你竟然敢裝作聽不見?”那道尖銳聲音再度響起,其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憤怒和暴躁。
荊憶雪眉頭緊蹙,心中暗嘆一聲不好,她很清楚,今天恐怕是無論如何也躲避不掉這場劫難了。
無奈之下,她緩緩轉(zhuǎn)過頭去,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令她毛骨悚然、猙獰可怖到極致的面容。
面前的女人死死地盯著荊憶雪,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而此人正是一直對荊憶雪糾纏不休的柳心。
“荊憶雪,你難道你真認(rèn)為你能夠逃出我的手掌心嗎?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把你給找出來的?!?/p>
柳心一邊惡狠狠地說著,一邊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緊緊地捏住荊憶雪的肩膀,疼得荊憶雪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荊憶雪皺了皺眉冷眼盯著她“放開我,這里是學(xué)校,你要是敢亂來,你不會好過?!?/p>
柳心冷笑一聲,“你還挺硬氣?!本驮诹囊M(jìn)一步動作時,身后傳來江燼洐冰冷的聲音,“放開她?!?/p>
柳心轉(zhuǎn)頭對上江燼洐那陰鷙的眼神,感覺心里有點(diǎn)發(fā)毛,但還是不屑道:“你是誰?我勸你少管閑事?!?/p>
江燼洐走上前,一把拉開柳心抓著荊憶雪的手,將荊憶雪拽到身后。柳心踉蹌了一下,站穩(wěn)后惱羞成怒,“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對我動手!”
江燼洐面無表情,“不管你是誰,在這里欺負(fù)同學(xué)就不行。”
荊憶雪躲在江燼洐身后,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江燼洐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表示安撫。
柳心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喲,我說你怎么這么囂張,原來是找了個靠山啊。不過荊憶雪,你以為找個人護(hù)著你就能擺脫我了?”
江燼洐微微側(cè)身擋住荊憶雪更多,“你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氣了?!?/p>
柳心哼了一聲,但終究還是離開了,離開前還說了一句:“荊憶雪你給我等著?!?/p>
江燼洐轉(zhuǎn)身看著荊憶雪,“她為什么找你麻煩?”荊憶雪低著頭,猶豫片刻才說:“以前有些矛盾?!苯瓲a洐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就在這個時候,顧言衡和季妤匆匆忙忙地趕到了這里。
季妤滿臉焦急之色,一雙美眸緊緊盯著荊憶雪,緊張的問道:“憶雪,你有沒有事???快讓我看看!”說著便伸手想要檢查荊憶雪是否受傷。
荊憶雪輕輕地?fù)u了搖頭,表示自己并無大礙。
然而,她的目光卻并未從剛剛柳心離去的方向移開。
只是深情復(fù)雜地扭過頭去,眼神深邃地望著柳心離去的方向,沉默良久之后,她才緩緩開口道:“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