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戲演夠了嗎?"
趙軒松開鉗制,鎏金符文從指間褪去。他抽出裁紙刀擲向書架,刀刃穿透《道藏》封皮,釘住張泛黃的照片——十二歲的趙霖正在祭壇刻符。
趙霖撫著腕間紅痕低笑:"哥總是這么無趣。"他踢開腳邊鎖鏈,金屬碰撞聲驚飛窗外的寒鴉,"明明只要輕輕一劃..."
"你的血不夠燙。"趙軒截斷話頭,指尖掠過書頁間的血符。那些暗紅紋路遇他觸碰,竟如活物般蜷縮退避,"三百次輪回,還沒學會把戲該收在第三幕?"
暴雨在彩窗上蜿蜒成血河。趙霖忽然扯開領口,心口符咒泛著妖異紫光:"那哥要不要猜猜..."他按著趙軒的手壓向自己胸膛,"這次我用的是哪種咒?"
"移魂咒,借體術(shù),還是..."趙軒驟然收力,指節(jié)陷入蒼白的肌膚,"你最擅長的苦肉計?"
鎏金與紫芒在方寸間撕咬。古籍紛紛墜落,在兩人腳邊堆成墳冢。趙霖喘息著笑出聲:"哥的掌心在出汗。"
"是你的心跳在加速。"趙軒抽回手,符咒余燼從指縫飄落,"下次換個新鮮說辭——'幫我報警'這種臺詞,在第七十九次輪回就用過了。"
警笛聲刺破雨幕。趙軒碾碎母親的血書,碎屑紛飛中露出真正的殄文:「破咒需誅心。」他轉(zhuǎn)身走向旋梯,黑袍掠過滿地狼籍:"要跟來就安靜點。"
趙霖倚著書架咳嗽,唇色艷如滴血:"哥舍得讓我疼?"
"疼痛是你的春藥。"趙軒停在階梯拐角,側(cè)臉被閃電鍍上銀邊,"而我對縱欲沒興趣。"
頂樓鐵門轟然閉合的剎那,整座圖書館開始震顫。趙霖擦去嘴角血漬,看著掌心浮現(xiàn)的霜花狀符咒——那是趙軒留下的禁制。
"真狠心啊..."他舔舐著符咒邊緣,"連誅心都要誅得這般漂亮。"
校慶晚會的鎂光燈下,趙霖捧著青瓷茶具走向嘉賓席。素白指尖撫過盞沿,碧綠茶湯映出他眼底的碎光:"教授請用茶,這是家兄珍藏的太平猴魁。"
化學系主任接過茶盞的瞬間,鎏金符咒在盞底一閃而逝。趙軒倚在禮堂立柱旁,看著老者瞳孔泛起不自然的翠色。
"趙同學對茶道很有研究?"主任的聲音開始飄忽。
"家兄教的。"趙霖轉(zhuǎn)身時"失手"打翻茶壺,滾水潑向自己手背。驚呼聲中,趙軒已擒住他手腕,冰鎮(zhèn)蘇打水精準澆滅蒸汽。
"疼..."趙霖睫毛沾著水汽,"哥吹吹就不疼了。"
學生會干部們舉著手機圍攏。趙軒扯過急救箱,繃帶纏上那片完好的肌膚:"下次潑茶前,記得水溫要燒到92度——"他壓低嗓音,"你上次在第三十次輪回里,用87度水燙出的水泡更逼真。"
鎂光燈突然轉(zhuǎn)向領獎臺。趙霖借著起身的慣性貼近趙軒耳畔:"哥猜猜,我在這老頭茶里下了什么咒?"他指尖劃過優(yōu)秀學生獎杯,"是讓他宣布哥保送資格作廢...還是讓他當眾說出那晚實驗室的秘密?"
掌聲雷動時,主任僵硬地舉起獎杯:"本屆特別貢獻獎授予...趙軒同學,因其在古籍修復中..."老者的瞳孔徹底化作翡翠色,"...意外發(fā)現(xiàn)其弟趙霖的祭壇手稿!"
大屏幕亮起血色符咒照片的剎那,趙軒扣住趙霖手腕的命門:"青瓷養(yǎng)魂術(shù)?"他冷笑,"把攝魂咒刻在鈞窯開片上,確實比前世的汝窯聰明些。"
消防鈴驟然炸響。趙霖在混亂中握住趙軒的指尖,引著他撫上自己頸動脈:"哥現(xiàn)在掐下去,就能終結(jié)這場鬧劇。"他笑著咽下喉間腥甜,"但你會嗎?"
濃煙吞沒禮堂時,趙軒將人抵在安全通道:"你以為我舍不得?"他掌心符咒亮如霜刃,"這具身體死了,不過是第兩百七十五次輪回重啟。"
"錯了。"趙霖咬破舌尖,血珠滴入趙軒掌心,"這次我用的是哥的血畫的共生符。"他舔去唇邊血跡,"我死,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