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薛冉冉推開竹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她的師父，西山掌門蘇易水，正端坐在蒲團上打坐。他一身白衣勝雪，墨發(fā)如瀑，眉目如畫，端的是仙風道骨?？纱丝?，這位平日里不茍言笑的師父，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懸在房梁上的一根羽毛。

那羽毛是薛冉冉昨日打掃時不小心落下的，此刻被穿堂風吹得輕輕搖晃。蘇易水的目光隨著羽毛左右擺動，身子也不自覺地跟著微微晃動。

"師父？"薛冉冉試探著叫了一聲。

蘇易水猛地回過神來，輕咳一聲，恢復了往日清冷的模樣："何事？"

薛冉冉強忍住笑意："師父，該用膳了。"

"嗯。"蘇易水站起身，寬大的衣袖隨風輕擺。他正要邁步，忽然又頓住了。薛冉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只花斑貓正從院墻上優(yōu)雅地走過。

蘇易水的目光追隨著那只貓，直到它消失在墻頭。薛冉冉注意到，師父的喉結動了動，似乎在吞咽口水。

用膳時，薛冉冉特意將一盤清蒸鯽魚擺在蘇易水面前。果然，師父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連筷子都顧不上用，伸手就要去抓魚。

"師父！"薛冉冉連忙攔住，"用筷子。"

蘇易水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收回手。昨天師尊提起過魚刺，所以今日份鯽魚湯未過濾魚刺。但他吃魚的速度未免比平時快太多，連魚刺都顧不上挑，看得薛冉冉心驚膽戰(zhàn)。

用完膳，薛冉冉收拾碗筷時，發(fā)現師父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手中的魚骨。她故意將魚骨往左移，師父的頭就往左偏；往右移，頭就往右偏。

薛冉冉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師父，您這是......"

蘇易水猛地站起身，板著臉道："為師去練劍了。"說著就要去取掛在墻上的莫執(zhí)劍。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來，將薛冉冉袖中的手帕吹落在地。手帕上繡著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此刻正隨風輕輕顫動。

蘇易水的腳步頓住了。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塊手帕，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不自覺地做出了撲擊的姿勢。

薛冉冉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guī)煾敢粋€箭步沖上前，雙手猛地按住了那塊手帕。蘇易水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僵在原地，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咳咳，"蘇易水直起身，強裝鎮(zhèn)定，"這手帕......繡工不錯。"

薛冉冉憋著笑："師父若是喜歡，徒兒再給您繡一塊？"

"不必了。"蘇易水轉身就要走，卻又被什么東西吸引了注意力。薛冉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院中的梧桐樹上，一只麻雀正在枝頭跳躍。

蘇易水的瞳孔微微放大，身體不自覺地弓起，做出了捕獵的姿勢。薛冉冉連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師父，您該不會是......"

話未說完，就見蘇易水一個縱身躍起，輕巧地落在樹枝上。那麻雀受驚飛走，蘇易水卻還不死心，在樹枝間來回跳躍，試圖抓住那只已經飛遠的麻雀。

薛冉冉站在樹下，看著平日里威嚴的師父此刻像只大貓一樣在樹上撲騰，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師父，"她仰頭喊道，"您要不要下來？徒兒給您做個逗貓棒玩玩？"

蘇易水身形一僵，從樹上躍下，板著臉道："胡鬧。"但薛冉冉分明看到，師父的耳朵尖又紅了。

午后，薛冉冉正在廚房熬鯽魚湯。濃郁的魚香飄散開來，她聽到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蘇易水正站在門口，目光灼灼地盯著鍋里的魚湯。他的鼻子微微抽動，像極了聞到魚腥味的貓。

"師父，"薛冉冉忍俊不禁，"魚湯還要再熬一會兒。"

蘇易水點點頭，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踱步到灶臺邊，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鍋魚湯。

突然，他的袖子不小心掃到了灶臺上的調料罐。罐子傾倒，粉末灑了一地。蘇易水下意識地往后跳了一步，動作敏捷得不像話。

"師父小心！"薛冉冉連忙去扶他，卻見蘇易水的注意力已經被地上滾動的調料罐吸引。他蹲下身，伸手去撥弄那個罐子，看著它在地上滾來滾去，眼中閃爍著孩童般的好奇。

薛冉冉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去拿掃帚。等她回來時，看到蘇易水正試圖用莫執(zhí)劍去夠掉在柜子頂上的一個線團。

"師父！"薛冉冉驚呼，"那是您的佩劍！"

蘇易水這才如夢初醒，訕訕地收回劍。但他很快又被窗臺上的一盆貓薄荷吸引了注意力，湊過去深深嗅了一口，露出陶醉的表情。

薛冉冉看著平日里威嚴的師父此刻像只大貓一樣在廚房里東嗅西聞，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她決定順水推舟，從袖中掏出一個用羽毛和鈴鐺做成的逗貓棒。

"師父，"她晃了晃手中的逗貓棒，"要不要玩一會兒？"

蘇易水的目光立刻被那晃動的羽毛吸引，身體不自覺地做出了撲擊的姿勢。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強忍著移開視線："胡鬧。"

薛冉冉卻不依不饒，繼續(xù)晃動著逗貓棒。羽毛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鈴鐺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蘇易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羽毛，身體微微前傾。

終于，他忍不住了。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去抓那羽毛。薛冉冉早有準備，靈巧地躲開。蘇易水不甘心，又撲了過來。師徒二人在廚房里你追我趕，好不熱鬧。

就在這時，鍋里的魚湯沸騰起來，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響。蘇易水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他湊到鍋邊，深深吸了一口氣，露出陶醉的表情。

薛冉冉趁機將逗貓棒收起來，準備去關火。誰知蘇易水突然伸手去掀鍋蓋，想看看里面的魚湯。他的動作太快，薛冉冉來不及阻止，鍋蓋"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滾燙的魚湯濺了出來。

"師父小心！"薛冉冉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