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輛馬車正朝江南方向而來,車頂灰撲撲的,疾馳而過,卷起陣陣塵土。
這邊的府衙內(nèi),蘇父再一次檢查京城官員到來時,所需要的文件賬目,思索著自己的尾巴有沒有掃干凈,但心底也難免忐忑,畢竟,到目前為止都不知道京城下來的是誰?
屋外傳來腳步聲,打斷了蘇父的思量
“老爺,小姐有信交給您。”
“小姐去寺廟多久了?還未回來?“
蘇父一邊打開信件,一邊詢問者小廝,
“傳來的消息說,已有四日,還未歸府“
蘇父快速瀏覽完信件,很是不明白,自己這個女兒是如何知道來的人是四貝勒,且讓他暗中提到金鳴寺,若真要謀求大富貴,怎么會選一個四貝勒。
蘇父揮揮手,讓人先下去,左右也是一個機會,有合適的機會順嘴一提也不礙事。
幾日過后,
等到胤禛要辦的差事,只需最后收尾時,終于空閑下來,有機會好好逛一逛這蘇州府城。側(cè)過身,詢問身旁的蘇培盛,
“前幾日聽人提起周邊山上有一寺廟,香火鼎盛,你可打聽好了前去的路線?”
“奴才已經(jīng)打點妥當,主子爺隨時可以去,只是…”
“有話就直說,吞吞吐吐的干甚。”
“奴才聽寺廟住持說,蘇府的家眷一直定期會在寺廟小住,為了不驚擾主子爺,到時讓奴才提前知曉一聲。”
胤禛猛然聽到蘇府,一時到有些對不上人,停頓片刻,說道,
“無妨,左右不過是去上柱香,聽聽經(jīng)?!?/p>
“奴才曉得,主子爺這邊請”
抵達寺廟時,人員已經(jīng)清理干凈,住持站在廟前接待胤禛,兩人就佛經(jīng)而言,交流一番見解,胤禛便和住持分開了,同時讓也蘇培盛做好準備,今夜暫時在此留宿一晚。話畢,帶著蘇培盛打算好好逛一逛這金鳴寺。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金鳴寺的后山栽有的一片桃林,恰巧花開,此時微風掠過,粉白的花瓣借著力,在空中打著旋兒,紛紛揚揚,點綴著寺廟上空,桃花香也隨之飄散在空中,如夢似幻,是春天的畫卷,也是桃林的歡迎儀式。
胤禛正要撣落肩上的花瓣,耳邊忽地傳來琴聲,悠揚、低沉,仔細一聽好似又有言不出的憂傷,好奇之下,順著琴音,來到了后山,
入目,是端坐于亭中的少女,玉貌花容,娉娉裊裊,纖纖玉指在琴弦上翻飛,烏黑的秀發(fā)簡單用發(fā)簪挽起,垂下一縷在腰間,發(fā)梢隨著她撫琴的動作,一來一回晃動著,像一只逗貓棒,撓著看客的心。
多年之后,胤禛也無法忘卻那時給他的感受,驚艷、心動,之后卻又惶恐,眼前這女子宛若墮入凡間的月中仙子,只要她想,隨時便可隨風而去,塵世已無半點可以留住她。
若是蘇無虞知道胤禛會這樣想,一定好好和肉肉吐槽一番,濾鏡調(diào)至最高,加上本就不是凡人的樣貌,可不就迷死個人了。
蘇無虞自從他踏入寺廟的那一刻就知道他的到來,快速打量了一眼,怎么說呢,端的是一副溫潤公子的模樣。
如今更是感受到他眼中的癡迷和不斷縮短的距離,不難看出他在想什么,也沒枉費無虞調(diào)整許久的絕佳姿勢。
琴聲遂嘎然而止,蘇無虞抬眼,只一瞬便撞進胤禛的眼中,腦海中出現(xiàn)一句詞,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初讀不解,今日確是明了。
“姑娘…”
胤禛出聲,想要上前一步,卻被春雨攔住。
“大膽!”蘇培盛條件反射一般,對著春雨呵斥道,
“春雨,不得無禮?!?/p>
胤禛被下人打斷,難免不悅,但思及今日所見之人、之景,又多了許多耐心。
簡而言之,就是見色起意,忍耐度高漲的階段。
蘇無虞起身抬手,示意春雨回到身邊,又上前一步,行其行一禮。
“這位貴人,雖不知你的真實身份,但憑主持大師的叮嚀來看,怕也是非富即貴,小女今日本不愿外出打擾,卻又實在貪戀春日盛景,一時興起,彈起琴來,還愿未打擾到貴人的雅興?!?/p>
“姑娘的琴音甚是動聽,又怎算得上打擾,倒是爺才要感謝姑娘的演奏?!?/p>
說罷,胤禛朝蘇無虞微微俯身,示意回禮,
“在下也略通音律,不知可否與姑娘以蕭聲相和?!?/p>
“自是欣喜,從學琴以來,鮮少有人能與我合奏,只要公子不嫌我愚笨便好?!?/p>
蘇無虞語氣帶有明顯的歡快。
而蘇培盛只得轉(zhuǎn)身,在這山頂寺廟里,找出一支蕭來。
琴聲和蕭聲,一低沉,一婉轉(zhuǎn),兩音相和,在這山間流轉(zhuǎn),共同奏出一支空靈的樂章。
一曲完,胤禛看見女子端坐在琴邊,眉眼彎彎,向他展顏一笑。
接下來的時間,胤禛就像是泡在溫泉中,止不住的歡喜,冒泡似的浮出水面。
迷迷糊糊,兩人相互告別。
等到晚上,胤禛終是沒忍住,高聲叫著屋外的蘇培盛上前,
“去查查這蘇家小姐”
“嗻”
蘇培盛能怎么辦,大半夜的,反正他只管做事就是,別的也不是他可以過問的。
這邊的肉肉也正在和宿主報告胤禛查她的事情,
“剛好,暗中引導他查出自己想要的?!?/p>
“好了,我困了,今日演戲太累了?!?/p>
蘇無虞一個翻身,抱著一床被子,悄然入睡,只是這姿勢與她今日打造的氛圍大相徑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