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初,欽天監(jiān)地宮**
懷玉赤足踏過星軌浮雕,足底鎏金鳳紋在黑暗中明滅。國師手中的青銅渾天儀裂開蛛網(wǎng)狀紋路,二十八宿星圖在她身后緩緩旋轉(zhuǎn),將素白中衣染成銀河。
"姑娘可知,這渾天儀用何物澆鑄?"國師白發(fā)無風(fēng)自動,袖中抖落的星砂凝成端敬皇后容顏,"是承慶十六年墜落的鳳凰骨。"
懷玉指尖撫過冰涼的星軌,鎏金光芒突然暴漲。破碎的記憶如星砂灌入靈臺:
永慶三年春分,欽天監(jiān)地宮。端敬皇后割破嬰孩腳心,將染血的星砂填入渾天儀裂縫:"以吾女心頭血為引,封此災(zāi)厄廿載......"
"原來我是祭品。"懷玉望著足底滲出的金血,突然笑出聲。星砂凝成的皇后幻影伸手觸碰她眉心,卻在觸及鳳紋時轟然潰散。
蕭景珩的咳嗽聲從石階傳來,他心口的梧桐花印泛著青灰:"阿鸞,該去太廟了。"明黃祭服下擺還沾著昨夜的火灰,每走一步都在漢白玉階留下血印。
懷玉轉(zhuǎn)身時發(fā)間梧桐葉簌簌作響,十二枚鎏金鈴珠自發(fā)結(jié)成瓔珞。她抬手抹去蕭景珩唇邊血漬,指尖金血滲入他蒼白的皮膚:"金魚先生,你的鱗片要掉光了。"
**卯時正,太廟祭壇**
三皇子把玩著新?lián)Q的墨玉扳指,看懷玉赤足踏上祭壇。七十二盞長明燈突然搖曳,她腕間紅繩垂落的鈴珠映著旭日,在青磚上投出鳳凰展翅的影。
"吉時到——"
禮官唱誦戛然而止。懷玉盯著青銅祭鼎中沸騰的金液,那分明是融化了的鎏金鈴珠。蕭景珩將祭刀遞到她手中,刀柄上纏著的竟是昨夜燒焦的梧桐枝。
"別怕。"他聲音輕得像嘆息,掌心梧桐花印貼上她后背,"我在這里。"
刀鋒劃破掌心的瞬間,三十六道星芒自鼎中沖天而起。懷玉望著金液里浮現(xiàn)的星圖,終于讀懂阿娘最后的手札——所謂鳳凰涅槃,不過是用皇室血脈重鑄渾天儀的謊言。
"蕭景珩!"她轉(zhuǎn)身揪住太子衣襟,祭刀抵上他心口,"你早就知道......"
鎏金血液順著刀鋒滴落,在祭壇上綻開梧桐花?;粞艿男F劍架在三皇子頸間,劍身卻映出令人膽寒的景象:懷玉足底鳳紋正在吞噬星芒,太廟穹頂?shù)亩怂扌菆D開始剝落。
"小心!"三皇子突然甩出墨玉扳指。
懷玉偏頭躲過的剎那,祭鼎中的金液化作火鳳直撲蕭景珩。她本能地轉(zhuǎn)身去擋,卻聽見胸腔中傳來鎖鏈斷裂的脆響——那是系統(tǒng)核心權(quán)限解封的聲音。
【檢測到宿主強制覺醒,開啟最終模式】
漫天星砂突然靜止,懷玉眼中的鎏金光芒暴漲。她徒手捏碎火鳳,金液順著指縫滴落成珠:"原來所謂攻略系統(tǒng),不過是你們造出的鎖魂籠。"
三皇子悶哼跪地,墨玉扳指裂開縫隙。他望著懷玉發(fā)間新生的鳳翎,突然想起母妃臨終前的詛咒:"蕭氏皇族,終將亡于鳳凰真火。"
**辰時三刻,朱雀長街**
懷玉蹲在糖畫攤前,看著老匠人澆出金魚糖畫。鎏金鳳紋在陽光下流轉(zhuǎn),她卻盯著糖稀里自己的倒影發(fā)呆——祭壇上吞噬星芒的那刻,她嘗到了蕭景珩血中的桂花香。
"姑娘的糖畫。"老人遞來金魚,魚眼處嵌著琥珀色的飴糖。
懷玉咬破魚尾時,甜膩中竟嘗出血腥味。她突然想起昨夜太醫(yī)院,蕭景珩將桂花糕喂到她唇邊時,指尖還纏著滲血的紗布。
"阿鸞。"霍衍的陰影籠罩下來,胸前的玉佩已完全變成鎏金色,"情人蠱在反噬。"
懷玉仰頭看他染霜的鬢角,突然伸手扯開他衣襟。心口處的情人蠱印記正瘋狂游走,與她的鳳紋產(chǎn)生共鳴。她將剩下的糖畫塞進他口中,舌尖舔過指尖糖漬:
"將軍可知,蠱蟲最愛甜食?"
霍衍喉結(jié)滾動,咽下的卻是喉間腥甜。他望著少女跑向茶樓的背影,突然發(fā)現(xiàn)她發(fā)間鳳翎少了一根——那翎羽正插在自己心口的蠱印上,止住了情人蠱的躁動。
茶樓二層,蕭景珩望著掌心漸凋的梧桐花,將咳出的血抹在窗欞。懷玉的心聲混著說書人的驚堂木傳來:
【糖畫比人血甜多了】
他低笑出聲,震落檐角最后的星砂。屏風(fēng)后,國師正將裂開的渾天儀碎片埋入香爐,爐灰上漸漸浮現(xiàn)出新的預(yù)言——"雙鳳鳴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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