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下午,天空被枯枝遮掉一個角,麻雀抖動翅膀。
耳邊是拳頭砸在肉身上悶悶的響聲,隨后是貨架倒下后物品全都散落在地的混亂,藍色的衛(wèi)衣蓋住上半身,包括眼睛,我清晰的嗅到洗衣液和冷空氣的味道。
大喊,壓抑的哭聲,還有尖叫。
我縮在角落不敢有什么動作,牙齒不斷磕碰在一起,我不安地搓搓胳膊,緊緊閉起眼睛。
不要,快停下…
我捂住耳朵慢慢蹲下。
之前用手機給松田他們發(fā)了信號,等一會警方就會帶人過來,而且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甚至赤井秀一都在這里…
不會有問題的。但是還是,我果然還是…
我的雙手小幅度上下,抓緊諸伏景光剛才披在我頭上的藍色衛(wèi)衣。
——“還請你再忍耐一下,沒關系,馬上就會結(jié)束了。”
這么想來,有點像反派的臺詞…啊,蘇格蘭這個身份本來就是反派來著。
有什么巨大的東西被重重的摔在地上,還有痛呼。
什么,他們沒事吧…?!
我急切地想要掀開諸伏景光的衣服,卻又遲疑著頓住。
如果這個舉動反而添了麻煩呢?
如果掀開這件衣服之后迎來的是一場更深的噩夢,我該怎么做才好?
如果、如果…
“好了,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視線不再被柔軟的藍色封住,反而闖入了刺眼的白光,我用力地眨眼想要適應,頭上卻突然一重。
“是個好孩子呢,一直都很乖的待在角落里,辛苦你了。”
諸伏景光的貓目離我很近,他蹲著,右手還放在我頭上,左手搭在膝蓋上。遠處的搶匪已經(jīng)鼻青臉腫還流著血,他和波本,萊伊卻好像只是衣服上多了幾個褶子。
我有些呆呆的望著他,上挑的眼尾好漂亮,藍色的瞳孔里裝的全是擔憂和溫柔,不行,總而言之我已經(jīng)不行了,好舒服,只是看著這雙眼睛就覺得,好舒服…
“嗯……小姐?你還好嗎?”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呃…啊!好!我很好!”
我有些窘迫的把他的衛(wèi)衣遞給他,頭埋下去,想遮住通紅的臉頰。
“抱歉一直在發(fā)呆!非常感謝你的衣服和幫助?。 ?/p>
“沒關系哦,經(jīng)歷了這種事一定嚇到了吧。要聯(lián)系家人朋友嗎?”
他的聲音溫潤而又富有磁性。
等、這么說來!
我剛剛還趁亂給松田他們發(fā)了求救信號!要快點告訴他們已經(jīng)沒事了才行…
“警察!放下武器舉起雙手…誒?”
看到一片狼藉但是意外祥和的場景的警察先生們呆住了。
“鯉!沒事吧?!”
松田和萩原沖進店里…話說他們竟然沒有在工作?
“啊…沒事了來著,剛想給你們發(fā)消息報個平安什么的,多虧了這三位先生…”我轉(zhuǎn)過頭想介紹他們,然后停滯了。
不僅是因為那三瓶假酒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記得其中有兩個人和松田、萩原曾經(jīng)是同期,如果這個時候暴露了他們臥底的事那就相當于把爆處組那兩位卷入了黑衣組織的混戰(zhàn)里,會引發(fā)蝴蝶效應不說可能還會危及很多人的安危。
不過既然現(xiàn)在威士忌三人組已經(jīng)不見了,那就好辦多了…
“哈?三位先生?”松田露出死魚眼看了看我身旁的空氣,“你別是被嚇傻了吧?”
“誒、誒…?三位先生…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小時候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會幻想有三位英雄先生來幫助我脫離困境來著!我想,一定是剛剛太害怕了所以才…”我右手握拳敲在左手上。
“嘛嘛說的也是呢,小夏野一定被嚇壞了吧,我小時候也幻想過玩伴之類的角色呢,真懷念啊——”萩原攬住我的肩膀,湊近我。
“好啦好啦小夏野,和我們一起回警局做個筆錄,然后我和小陣平送你回家好了~”
“喔、喔…”我看著他突然靠近的臉,眨了眨眼。
他們兩個,這么好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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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hagi,你看到了吧?!彼商镪嚻桨央p手交叉放在腦后。
“嗯,那個藍色的衛(wèi)衣。”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那么大的衣服,明顯不是她的尺碼,而且上面摩擦很多,大部分都是長期打斗留下的痕跡,而她可是個跑兩步都會喘粗氣的體力廢?!彼商镪嚻降念^發(fā)長長了,劉海幾乎壓到眼皮上。
“而且,她為什么要幫助那所謂的三位先生隱瞞呢…是認識的人,還是知道些什么?”萩原研二紫色的眼睛被落日映的有些發(fā)橙紅,“真是,越來越讓人好奇了啊,小夏野。”
“啊對了,小陣平你的頭發(fā)長長了哦,啊是那個吧!中二??!”
“…哈?你這混蛋,想打架嗎?”
“深沉的小陣平~”
“絕對要殺了你??!”
冬天低飽和的落日沒什么綺麗的味道,松田和萩原走進爆處組旁邊的便利店,女孩坐在柜臺上對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杯面吹氣,身旁凌亂的散落著漫畫書,便利店的燈為了讓客人感覺更暖和被調(diào)成了橙黃色,照的所有東西都暖融融的。
嘛,算了,吃碗杯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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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
我看了看晾在陽臺上已經(jīng)洗過一遍的藍色衛(wèi)衣。
最終還是沒有還回去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