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園的晨露還未散去,敖丙已經(jīng)站在那株最古老的桃樹下。他指尖凝聚出一朵冰晶蓮花,輕輕放在樹根處——這是三百年前他與哪吒初遇時,哪吒隨手變給他看的小把戲。
"又是你。"
冷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敖丙沒有轉(zhuǎn)身,只是將冰蓮往樹根處推了推:"這棵樹今年開花比往年晚了些。"
哪吒銀甲鏗鏘,走到他身側蹲下,盯著那朵正在融化的冰蓮:"為何用靈力維持這種無用的東西?"
"因為美。"敖丙終于抬頭,對上那雙陌生的眼睛,"三太子不覺得它很美嗎?"
哪吒皺眉,伸手觸碰冰蓮。就在指尖接觸的瞬間,冰蓮突然綻放出耀眼的藍光,映照出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恍惚。
"這是...什么法術?"哪吒猛地收回手,銀甲下的肌肉繃緊。
敖丙的心跳加速:"只是普通的凝冰術,加了點龍息。"他試探性地補充,"你以前總說我太浪費靈力在這種小事上。"
"我以前?"哪吒的眼神變得銳利,"我們很熟?"
桃樹突然無風自動,花瓣紛紛揚揚落下。敖丙伸手接住一片,看著它在掌心化為虛無:"熟不熟...三太子心中自有答案。"
哪吒突然按住太陽穴,銀甲發(fā)出細微的震顫:"每次見到你,都會頭痛。"
"因為你在抵抗。"敖丙輕聲說,鼓起勇氣伸手想觸碰他的手臂,"斬緣劍不能真正斬斷靈魂的羈絆,它只是將記憶..."
"住口!"哪吒暴退數(shù)步,火尖槍瞬間在手,"你可知誘導仙君恢復被斬記憶是何等大罪?"
敖丙苦笑,慢慢舉起雙手:"我只是個小小的東海龍神,怎敢違抗天規(guī)?"他轉(zhuǎn)身欲走,"明日我還會來,若三太子嫌煩,大可換個地方巡查。"
走出十步遠,身后突然傳來哪吒低沉的聲音:"...申時三刻,這里沒人。"
敖丙的腳步頓住,嘴角不自覺上揚。他沒有回頭,只是輕輕點頭,化作一縷水汽消散在桃林中。
瑤池的水鏡前,太白金星捋著長須嘆息:"陛下,那小龍又在試探了。"
天帝面無表情地看著鏡中景象:"哪吒反應如何?"
"記憶封印在松動。"太白金星憂心忡忡,"今日他竟主動約了明日相見。"
"有趣。"天帝指尖輕叩寶座扶手,"繼續(xù)觀察,朕倒要看看,靈珠與魔丸的羈絆能否真正突破斬緣劍的力量。"次日申時,敖丙提前半個時辰就到了桃樹下。他變出一方青石棋盤,獨自擺著殘局。這是當年哪吒教他的游戲,說是太乙真人用來磨練他耐性的。
"你執(zhí)黑還是白?"
敖丙手一抖,棋子滾落在地。哪吒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后,今日竟換了一身素白常服,紅發(fā)只用一根布帶松松束著,恍如當年在陳塘關時的模樣。
"你...記得這棋局?"敖丙聲音發(fā)顫。
哪吒盤腿坐在他對面,撿起一枚黑子:"不記得。但看到棋盤就覺得,你應該是執(zhí)白的那方。"他落下一子,"我猜對了嗎?"
敖丙眼眶發(fā)熱,白子在他指尖凝結成冰:"對極了。"他落下白子,"你總是讓我先手。"
棋局過半,哪吒突然開口:"今早我去查了天籍記錄。"
敖丙手指一僵:"查到什么?"
"記錄顯示我們確實只是同僚。"哪吒瞇起眼,"但所有關于我們共同執(zhí)行任務的記載都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過的墨跡。"
一片桃花瓣落在棋盤中央。敖丙輕輕將它拂去:"天庭的記錄未必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