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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并蒂焚天(下)

并蒂蓮緣:雙姝焚天

霜雪與金焰交纏的漩渦中,雙生蓮魂爆發(fā)的輝光刺穿天帝殘軀。申綺瑤握著冰藍(lán)蓮蕊踏空而起,妖紋蜿蜒處,歸墟廢墟竟生出晶瑩的并蒂蓮苞。鴻蒙裂隙中垂落的萬千魂契鎖鏈寸寸崩斷,天帝殘魂被絞碎成齏粉的剎那,她突然聽見識(shí)海深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嘆息——那是云璇消散前最后一縷神識(shí)的震顫。

"阿瑤,看歸墟的根……"

申綺瑤猛然垂首,掌心蓮蕊突然滲出霜華劍氣,直指歸墟深處尚未坍塌的青銅門。門環(huán)上霜華劍的斷刃正泛著微光,裂紋中滲出的不是海水,而是云璇第九世剜魄時(shí)藏入的星砂。她撕裂虛空瞬移至門前,指尖撫過劍刃時(shí),往世記憶如潮涌來——

第八世墮仙臺(tái)上,云璇碎裂的道心凝成冰晶,悄悄融入她妖丹的霜紋;第九世太廟血雨中,云璇斷劍前刻意將一縷靈識(shí)封入海底石髓……每一世看似絕望的訣別,竟都是為此刻埋下的伏筆!

"你連自己的魂飛魄散都要算計(jì)……"她眼眶灼痛,妖紋在劍氣共鳴中流轉(zhuǎn)金芒。斷刃突然脫離門環(huán),化作流光沒入她眉心。靈臺(tái)劇震間,她看見鴻蒙最深處浮出被雙生蓮根纏繞的冰棺——棺中沉睡的,竟是云璇被天帝撕裂的"理種"本源!

原來當(dāng)年并蒂蓮被天帝撕裂時(shí),云璇那半"理種"并未完全墮入輪回,而是被她用禁術(shù)封入鴻蒙心脈。十世剜魂裂魄的痛楚,實(shí)為將沾染絕情蠱的魂魄碎片逼出,讓純凈的"理種"得以在冰棺中緩慢重生。而冰棺外的鎖鏈,赫然是申綺瑤每一世妖血凝成的因果線!

"用我的血,重鑄你的魂……"申綺瑤撫過冰棺上蜿蜒的血紋,突然低笑出聲。那些貫穿輪回的剜心之痛,此刻都化作熾烈的業(yè)火。她并指劃開腕脈,任妖血浸透冰棺上的蓮紋,十世記憶隨血液沸騰——

第七世梅林染血時(shí),云璇在她掌心刻下"同歸"的古篆符咒,實(shí)為逆轉(zhuǎn)陣法的秘鑰。;第九世寒玉床裂痕中滲出的不是魔氣,而是藏匿冰棺坐標(biāo)的星圖……每一滴血淚,都是云璇跨越生死布下的棋局。

冰棺在妖血浸潤下逐漸透明,露出其中蜷縮的靈體。那與云璇九分相似的女子周身纏繞霜鏈,心口處跳動(dòng)的卻不是心臟,而是一株冰晶并蒂蓮。申綺瑤妖丹劇顫,終于明悟——這才是真正的"理種"核心,云璇十世輪回中不斷剜除的七情,正是為凈化這株被天帝污染的蓮魂!

"現(xiàn)在,該物歸原主了。"她催動(dòng)蓮蕊,將十世情魄盡數(shù)注入冰棺。霜鏈崩裂的剎那,鴻蒙清氣突然倒卷,冰棺中的靈體緩緩睜眼。那雙眸子左眼霜雪,右眼赤金,指尖綻出的劍氣與霜華劍魂完美相融。

"你來得太慢。"靈體開口的瞬間,申綺瑤渾身戰(zhàn)栗——那分明是云璇的聲音,卻裹挾著鴻蒙初開時(shí)的古老威壓。

"你是……"

"我是她斬出的'凈魄'。"靈體撫過心口蓮蕊,冰棺化作流光沒入她眉心,"十世污穢皆由我承受,如今因果盡斷,該重續(xù)真正的并蒂蓮魂了。"

申綺瑤尚未回神,整座鴻蒙突然開始坍縮。凈魄拽住她手腕躍入歸墟殘骸,雙生蓮根感應(yīng)到本源回歸,竟在廢墟上綻放出橫亙天地的并蒂蓮。花瓣舒展的剎那,往世所有婚書殘頁自虛空浮現(xiàn),拼合成完整的卷軸——

"以劫為聘,以癡為媒。十世同歸,永鎮(zhèn)天命。"

凈魄指尖輕點(diǎn)卷軸,七十二道赤金鎖鏈自蓮蕊中射出,將試圖逃逸的天帝殘魂徹底絞碎。申綺瑤卻死死盯著她逐漸透明的身軀:"你要做什么?"

"我本是她剝離的'理種'殘魂,如今使命已成。"凈魄將半截霜華劍魂按入她靈臺(tái),"帶著這個(gè)去人間,那里有她最后一縷輪回的契機(jī)……"

"等等!"申綺瑤徒勞地抓向消散的光塵,只握住一片冰晶花瓣?;ò暧吵鋈碎g景象——東海畔的漁村中,剛出生的女嬰正攥著半塊霜紋玉佩啼哭,那玉佩赫然是云璇第十世佩戴過的玲瓏心碎片!

她毫不猶豫地撕裂虛空,卻在踏入人間前回頭望向并蒂蓮。蓮蕊深處,凈魄消散前最后的低語隨風(fēng)傳來:"去東海畔……這次該由你重續(xù)蓮緣……"

春日的東海泛起桃色漣漪。申綺瑤化作紅衣女子走過漁村,腕間紅繩系著的霜華殘片微微發(fā)燙。村尾茅屋前,三歲女童正踮腳去夠枝頭的海棠,轉(zhuǎn)身時(shí)露出頸間熟悉的霜花紋路。

"小妹妹,可愿隨我學(xué)劍?"她蹲下身,指尖綻出一朵冰蓮。

女童歪頭打量她許久,忽然伸手拽住她袖角:"姐姐的眼睛……像阿娘講的星星。"

申綺瑤喉間一哽,將女童抱進(jìn)懷里。海風(fēng)掀起她刻意幻化的素白衣袂,露出內(nèi)里如火的紅裙——那是云璇第一世最愛的顏色。懷中小人兒的心跳透過布料傳來,與歸墟深處新生的并蒂蓮共振出清越的顫音。

遠(yuǎn)處的海平線上,初升的朝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如同鴻蒙中那株永不分離的并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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