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劍帶著破空聲劈向面前的稻草人,布朗隨手握住兒子的手腕。"手腕再抬高兩寸!"傭兵隊長一掌劈在少年肘關(guān)節(jié),十歲的洛塵踉蹌撞到草垛上,壓碎了幾顆風干的沙棘果。
"爸爸,我已經(jīng)很累了。"少年揉著發(fā)紅的手腕,沙棘果的酸澀氣息讓他想起上個月失敗的剿匪任務(wù),"那些半獸人的喉骨比鐵松木還硬!以我現(xiàn)在的能力..."
"最多就是去接找羊的任務(wù)?"布朗從皮甲夾層掏出半塊發(fā)霉的黑麥面包,"你以為那些蠢羊會乖乖呆在苜蓿地里?去年雪莉家的崽子被..."
莉婭從晾曬藥草的藤架后探出頭,淬毒匕首在她指間翻出紫色殘影。女游俠栗色長發(fā)間纏著新鮮的止血藤,隨著腳步散發(fā)出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你八歲第一次握劍不也捅穿了我的圍裙?"匕首不懷好意的在手中反轉(zhuǎn),是不是指向布朗某處。"當時你父親可是夸你'突刺角度堪稱完美'。"
布朗盯著翻轉(zhuǎn)的匕首,淬毒的刃口在上下翻轉(zhuǎn)。欣欣然的笑了笑,剛想繼續(xù)調(diào)侃。突然聽見村口瞭望塔傳來三短兩長的銅鈴聲——那是最高級別的獸襲警報。
谷倉瞬間陷入死寂。
傭兵隊長扯開訓練用的皮護腕,露出藏著六把飛刀的暗格。洛塵看見父親后頸的舊傷疤開始充血——這是狂戰(zhàn)士血脈覺醒的前兆。"帶他去地窖。"布朗抓起墻角的鋸齒重劍,劍柄纏著的止血繃帶還在滲血,"如果日出時銅鈴沒響七聲..."
莉婭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兒子身后。女游俠的臂彎勒住洛塵胸口時,少年聞到母親皮甲上混雜著毒芹與月光草的味道。他被甩向谷倉角落的干草垛,落地時壓碎了暗藏機關(guān)的木制擋板。
"記住《游俠挽歌》的節(jié)拍。"莉婭快速敲擊地窖門板,生銹的鉸鏈隨著某種古老韻律緩緩開啟。當?shù)谌曗忢懰毫腰S昏,洛塵看見母親解下從不離身的銀質(zhì)吊墜——里面藏著半片風干的紫焰曼陀羅花瓣。
地窖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防護法陣的藍光映出莉婭眼角的細紋。女游俠突然捧住兒子的臉,在他額頭印下帶著毒藥苦味的吻:"當星辰全部熄滅,用你的血喚醒..."
村莊上空炸開的火球吞沒了后半句話。洛塵被推進地窖的瞬間,瞥見母親反手甩出七把柳葉刀,刀鋒割裂的空氣里綻放出紫色靈炁之花。
地窖的苔蘚墻在震動中簌簌脫落,洛塵的指甲深深摳進法陣邊緣的月光砂。透過透氣孔,他看見三個渾身冒煙的半獸人正在撞鐘塔——這些怪物青灰色的皮膚上布滿蜂窩狀孔洞,每個孔洞里都蠕動著螢火蟲般的發(fā)光幼蟲。
莉婭的游俠披風在火光中獵獵作響。女游俠踏著燃燒的麥秸垛躍起,雙刃刺入某個半獸人眼眶的瞬間,紫色靈炁如藤蔓般纏住怪物的神經(jīng)束。當那個龐然大物轟然倒地,洛塵發(fā)現(xiàn)母親的靴底正在滴血——清晨訓練時被木刺扎破的傷口還沒愈合。
"七個...八個..."少年數(shù)著母親擊倒的敵人,突然注意到某個裝死的半獸人正在蠕動。那怪物被斬斷的右手深插入土,指縫間滲出熒綠色的黏液。當莉婭轉(zhuǎn)身格擋箭雨時,黏液突然化作藤蔓纏住她的腳踝。
"媽媽!"
洛塵的慘叫被淹沒在爆炸聲中。地窖的防護法陣突然劇烈閃爍,某個鑲嵌著黑曜石的攻城錘正在撞擊村莊圍墻。少年瘋狂捶打法陣邊緣,看著母親斬斷藤蔓的右腿已經(jīng)露出森森白骨。
紫色靈炁如垂死的螢火忽明忽暗。莉婭拄著斷刃半跪在地時,某個戴著骨盔的半獸人首領(lǐng)從火場走出。怪物手中的鋸齒砍刀沾滿碎肉,刀柄掛著的銀質(zhì)銘牌在火光中晃蕩——那是布朗從不離身的身份牌。
女游俠染血的嘴角揚起冷笑。她扯開頸間的毒藥項鏈,將紫焰曼陀羅花瓣塞進傷口。沖天而起的靈炁風暴中,洛塵看見母親化作燃燒的流星,撞向半獸人首領(lǐng)的瞬間,那些紫色火焰突然凝聚成父親常用的突刺劍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