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譽名在外,但唯獨有一件事在修真界引起了大眾的懷疑。
“天機閣在十年前預(yù)測的浩劫,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嘞,也許那浩劫是假的吶!”
“天機閣從未算錯,萬一是個能屏蔽天機的大劫呢?!”
“你能不能不要說這么恐怖的東西??!”
茶樓人聲鼎沸,大多都是來往修士,修行途中在此地停留飲茶,順便收集消息。畢竟茶樓也是魚龍混雜,有些人裝的再怎么正兒八經(jīng),一身邪氣也難以遮掩。
“小二,上茶!”
茶樓門口撲來一陣血腥味,緊接著,一個扛著大刀的男子踏了進來。
一樓寂靜了。
因為這人一進門,就用陰冷的眼睛掃視了在場所有人,好像在打量什么貨物。
不少人好像認得他,低著頭安靜喝茶吃點心,生怕被他看到了一般。
“怎么不說了?”
男子身后跟進來一個身段妖嬈的女子,她著一身紅衣金釵,嫵媚的臉上泛著溫柔的笑意:“誒呀,相公,你嚇到他們了,來,咱們找地方坐坐!”
聽到她的聲音,男子兇狠的臉緩緩放松,他轉(zhuǎn)身去扶那女子,卻被她輕輕攔下,聲音溫和:“不用,我還沒那么嬌弱?!?/p>
她挽過男子,輕輕將他拉向一個空桌。
店小二快速上了茶水點心,輕聲問:“客官還有什么需要的嗎?”
男子的臉上忽的有了怒意,剛有動作,就被身側(cè)的女子按住了,他吐出一口濁氣,松開了握刀的手。
女子搖頭,金步搖紋絲不動:“不必了,就這些吧?!?/p>
修為稍微高點的能看出,這女子先天不足,骨齡三十有七,卻還未筑基。容貌如雙十年華,估摸著是吃了駐顏丹。
眼見著這人有人能壓制,周圍的聲音漸起,很快又回到了剛才的熱鬧。
靠窗有一桌少年少女,他們吃著茶點,偶爾輕聲交流,面容俊秀或清麗漂亮,一看就是大家族或者宗門的歷練弟子。
“師弟,你怎么看?”
正在曬太陽的少年聞言,慢條斯理的回頭,神色懨懨的,燦金色的眼睛含著困倦帶來的水霧。
“走一步看一步?!?/p>
還能怎么看?
上官清風沒穿宗門發(fā)放的弟子服,換了一身淺藍色寬袖長裙,頭發(fā)也是隨意挽了,插了根簪子。
月上清一身白衣照舊,陽光下,那暗紋流光溢彩,如同靈玉。
身側(cè)有兩個小少年,均是一身白衣,他們離月上清很近,偶爾眼神亮晶晶的看著他。
他們是一對雙胞胎,乃是天機閣大長老的徒弟,一個叫白燁,一個叫白淞。
月上清來天機閣已經(jīng)四年有余,天賦卓絕,又很努力,時常閉關(guān)。偶爾有秘境出世,他就是那個帶隊的弟子,畢竟他已經(jīng)破境入了化神。
除此之外,月上清在宗門里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對于同門的請求,只要不過分不離譜,他都不會拒絕,總是笑瞇瞇的幫助他們,因此很多人喜歡追隨他。
這次宗門歷練,是有大秘境出世,上官清風剛好在元嬰初期,修為不穩(wěn),所以需要進秘境歷練一番。
“這次秘境據(jù)說化神也能進?!?/p>
上官清風皺眉,漂亮的臉上很是糾結(jié),她看了一眼打量四周的雙胞胎,忍不住嘆氣。
白燁是哥哥,也不過十四歲,卻也筑基了,弟弟白淞距離筑基差臨門一腳。她當時并不想帶他們來歷練,畢竟這次秘境,化神修士也能進去,足以說明秘境的兇險程度。
上官清風看著快睡著的月上清,有些頭疼。
他們四個人就一個化神,連個元嬰長老都沒有,她甚至恨不得從宗門寶庫里拿一大把法器給這倆兄弟。
月上清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上官清風,無奈嘆氣:“師姐,我留了印記,你別擔心。”
化神能撕裂空間,所以他們一旦觸發(fā)印記,月上清幾乎能瞬間抵達他們身邊。
何況,天機閣新一代弟子有月上清坐鎮(zhèn),沒有不長眼的人敢對天機閣的弟子下手,除非那人眼瘸認不出來天機閣的功法。
“小清清啊,你要保護好他們?nèi)齻€??!”
想到臨走前,天機子露出的那個鄭重但賤的表情,月上清擰眉,飛快的把這個畫面扯碎,有些煩躁的閉著眼:“休息好了叫我,我睡會兒?!?/p>
上官清風自顧自的擔憂,偶爾看著傻乎乎啥也不知道的白燁和白淞,再度嘆氣。
陽光不著痕跡的移動,小憩的月上清換了個姿勢靠在窗子上,在茶樓投下的陰影里感受太陽的余溫。
“該走了。”
果然,沒一會兒上官清風就坐不住了。
她飛快的跑去結(jié)了帳,伸手拍月上清。
月上清在她伸手的瞬間就睜開了眼睛,上官清風收回手,擔憂的看他:“你最近怎么這么嗜睡?。俊?/p>
睡眼惺忪的少年搖頭:“不知道,但沒什么問題,我家里人也這樣?!?/p>
龍族在成年的那年會有一次褪鱗期,這個時期的龍都喜歡曬太陽睡覺。月上清并沒有到達這個時期,畢竟他只是個剛破殼的四歲幼崽呢。
但是他最近確實經(jīng)常睡覺,可能是因為在推演過去的時候,還得避開天機子他們的觀測,費了心神吧。
月上清起身跟著上官清風走,身側(cè)是兩個可愛嬌憨的少年。
他一步步邁入陽光下,伸了個懶腰。
這四年,他一直在推演過去發(fā)生的事情,奈何天機被遮掩的很好,現(xiàn)實留下的痕跡更是少之又少。他的注意力放在了那日沖撞了識海的怨氣和業(yè)力上,這才有了個方向。
什么事情在修真界這個因果循環(huán)的世界最為血腥,無非就是屠殺。若是屠殺,并不會有這么龐大的業(yè)力,那只能以屠殺為條件,為下一步行動做準備。
比如,獻祭。
月上清瞇著眼打哈欠,神色依舊懨懨的。白燁和白淞湊近說悄悄話,時不時和上官清風說話,似乎對秘境之行很期待。
月上清卻沒聽,只是思緒亂飛,腦子里順著線索開始推測。
獻祭啊,怕不是發(fā)了天道誓言,不然怎么可能瞞的這么好。
天道殘缺,是因為這件事嗎?
在天道的注視下做了這等慘絕人寰的事,轉(zhuǎn)而嫁禍給龍族以保全人族,天道對“源頭”降下大劫,最后卻發(fā)現(xiàn)懲罰對象錯了,它幾乎將一個無辜的族群趕盡殺絕。
于是,天道被自身因果沖擊。
后來,人族又對天道起誓,試圖遮掩這骯臟的過去。
天道無可奈何,在業(yè)力因果的侵蝕下,漸漸變得殘缺,最后成了這無意識的狀態(tài)。
月上清越想越深,最后停住了。
信息知道的太少了,沒法證明他的推測是對的,那就只能一點點找線索拼湊真相了。
修士腳程很快,沒多久,他們就進入了一片森林。
此次出世的秘境名為“滄瀾”,入口在海邊,只要穿過這片森林就能抵達。
“這里有毒瘴,你們先吃解毒丹?!?/p>
上官清風從儲物戒里掏出一個瓷瓶,分給三人。
白燁白淞聽話的接過,月上清擺手拒絕:“我用不上?!?/p>
聞言,上官清風也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化神,不懼這些毒瘴,順勢收回瓷瓶后,默默的靠近了月上清。
前往秘境的話,靠近強者會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