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羹司發(fā)出酸爽醬料的邀請函時,顧懷瑾正與林知夏在東廠密室研討案情。林知夏拆開信箋,瞅了一眼,嘴角就抽搐了一下。
“司徒楚楚居然派人來邀請我們——去他們府上吃醬料試吃會?!绷种亩⒅派献詈蟮膸讉€字“誠邀幾位東廠大人蒞臨指導,醬香至極,不容錯過”,一臉狐疑。
“司徒楚楚在酸筍的事上栽了跟頭,現(xiàn)在又主動請我們‘指導’,你覺得他想干嘛?”顧懷瑾皺著眉頭,手上的筆在紙上一邊寫一邊畫著什么,像是在構(gòu)想什么計劃。
林知夏搖頭:“他能干嘛?表面上是請咱們試醬,誰知道這是不是一場鴻門宴!這小子詭計多端,又擅長調(diào)味,我嚴重懷疑他的‘醬料’里,會不會再搞些酸筍伏火雷2.0升級版啥的……”
顧懷瑾擱筆不寫,在椅子上轉(zhuǎn)了一圈,冷笑一聲:“酸筍伏火雷2.0也罷,‘醬香炸彈’也罷,他們總歸離不開硝石。咱們東廠也不是吃素的,我倒正好要看看,他司徒楚楚在御羹司折騰了這么久,還能翻出什么花?!?/p>
“可是……”林知夏還是有點犯嘀咕,撓了撓頭,“要不我們還是帶些人吧,防患于未然啊。”
顧懷瑾不以為然:“帶上太多人反而打草驚蛇。酸筍伏火雷的玄機我們已經(jīng)大致理清,再給他點壓力,這次咱們就帶上幾個能干的兄弟,探探虛實。”
于是,第二天清晨,顧懷瑾和幾個東廠武藝高強的捕快便悄然動身,往御羹司而去。
御羹司司徒楚楚的府邸位于京郊最繁華的地段,四周綠蔭環(huán)繞,庭院幽靜。表面上看,這是御羹司的“高級私宅”,只有少數(shù)權(quán)貴才能踏足的地方,但實際上,這一片的建筑結(jié)構(gòu)隱藏了密道與暗格,以便隨時運送違禁物品。
當天,御羹司的家仆早已在大門等候,看到顧懷瑾等人后,忙不迭地引他們進入府內(nèi)。一進入客廳,司徒楚楚本人已經(jīng)在等著了,他穿著一身華服,笑容如春風般溫暖:“不愧是東廠顧大人,親自駕臨,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
顧懷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淡回應(yīng):“司徒公子客氣了,御羹司酸筍之事還未徹底了結(jié),顧某人自然不敢有閑。”
司徒楚楚依然保持笑意,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酸筍之事,司徒楚楚已經(jīng)知悉。只是我御羹司一向盡職盡責,實在不知道硝石之事如何會混入御膳之中,這不,聽聞顧大人精明,所以特意備了一件小禮物,想請顧大人幫忙品鑒,也好洗清御羹司的嫌疑?!?/p>
一旁的管家隨即端出托盤,托盤之上擺著一碟碟色澤鮮艷的醬料,有醬紅色、金黃色、乳白色,散發(fā)著濃郁的香氣,酸香中夾雜著絲絲甜味,竟然讓人口水暗生。
“好香??!”林知夏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顧大人,這得嘗嘗吧?他好意準備了這么多好醬,不吃白不吃,萬一真沒問題,咱還得給他道個歉,你說對吧?”
“別急?!鳖檻谚[了瞇眼,抬手制止了林知夏。他看了司徒楚楚一眼,冷笑一聲:“倒是不知,你準備這么多醬料,是真心請我們東廠‘試吃’,還是另有所圖?”
司徒楚楚的表情依舊云淡風輕:“大人,這話說的!御羹司的醬料都是精挑細選,不敢有一點馬虎,我司徒楚楚敢將御羹司的招牌擺在桌上,自然是真心實意,盼大人能試吃后,幫我正名吶!”
“司徒公子說的一片赤誠,倒讓顧某無言以對了?!鳖檻谚ばθ獠恍Φ鼗卮?,但他的視線始終緊盯著司徒楚楚:“既然你這么有誠心,那我們現(xiàn)在就來‘品鑒’一番。只是,我東廠規(guī)矩多,帶了點試吃的小工具,以便更好地分辨味道,司徒公子莫怪?!?/p>
司徒楚楚眉心微蹙,但隨即笑道:“顧大人想用何工具盡管拿出來便是,我御羹司一定配合!”
“好!”顧懷瑾使了個眼色。兩名東廠武士從袍袖里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工具——銅鑷子、銀針,甚至是兩個不起眼的小瓷瓶。
林知夏忍不住小聲嘀咕:“老顧,我們試醬用銀針和鑷子,至于嗎?”
顧懷瑾意味深長地一笑:“用過才知道,這醬里面藏著什么?!?/p>
“好了?!鳖檻谚闷鹨槐P醬紅色的醬料,先用鑷子挑了些樣本,放入小瓷瓶內(nèi),又用銀針刺入醬里攪了攪,隨即瞇眼觀察變化。
“司徒公子,這醬料問題不小啊?!鳖檻谚蝗环畔驴曜樱抗馊鐒?。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司徒楚楚更是臉色驟變,但很快又恢復笑意:“顧大人,這是什么意思?這醬料到底怎么了?”
顧懷瑾沒有直接回答,接著又分別取了其他幾種醬料,用同樣方式檢測。而銀針刺入醬料后,沒多久,針的銀光竟然開始發(fā)暗,甚至變黑!
“看來,這酸味醬香,也并不如我們想象中那么簡單?!鳖檻谚湫σ宦?,把銀針放回托盤,正色道:“司徒公子,這些醬料中所含的成分類似硝石,若加以一定高溫,恐怕也會產(chǎn)生類似‘酸筍伏火雷’的現(xiàn)象吧?”
司徒楚楚聞言,心中一震,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連連擺手:“顧大人可真是想多了!這醬料只是御羹司用來提升酸度、添加鮮味的調(diào)味品,怎么可能摻有硝石?我看是這銀針出問題了吧?”
“哦?”顧懷瑾揚手拿起銀針,直接遞給司徒楚楚,“司徒公子不妨親自看看?!?/p>
司徒楚楚接過來,目光在銀針上掃過,頓時瞳孔一縮,冷汗從額頭溢出。
銀針確實已經(jīng)發(fā)黑。
“這——”司徒楚楚強裝鎮(zhèn)定,但手指卻抖得厲害。他試圖解釋:“這一定——一定是大人在來的路上,無意間接觸了什么東西,才讓銀針這樣!銀器太敏感了!”
“太敏感了?”顧懷瑾意味深長地一笑,“司徒公子,可這不只是銀針,我的瓷瓶也有發(fā)現(xiàn)。”說著,他晃了晃瓷瓶里用醬料保存的粉末狀殘余,繼續(xù)說道:“這醬料里的硝石含量,比酸筍里的還高?!?/p>
司徒楚楚瞳孔驟縮,卻依然咬緊牙關(guān):“這——這到底是誰干的?!這醬料……我不可能知情!”
“哦?”顧懷瑾挑眉,冷冷一笑,“可我還聽說,御羹司的人,連御膳房的大廚都教了不少‘獨家調(diào)味技術(shù)’,還派人指導了酸筍制作,怎么?司徒公子,司徒府和御羹司,你如今當真能撇清關(guān)系?”
司徒楚楚徹底沉默,整個場面劍拔弩張。就在雙方僵持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老爺不好了!府——府里起火了!”一個家仆慌張跑進來,臉色慘白。
“怎么可能!”司徒楚楚臉色驟變,猛然站起:“御羹司府里怎么會起火?!”
話音未落,外面響起一連串的爆炸,“轟!轟!轟!”火藥爆炸的聲音如一連串悶雷。
“這……這是酸筍伏火雷的套路!”林知夏驚呼。
顧懷瑾當機立斷:“所有人——立刻撤府!”與此同時,他冷冷掃過司徒楚楚,“司徒公子,這算是你的‘好意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