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壓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林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白天發(fā)生的一幕幕不停地在她腦海中回放：陸子謙那痛苦的眼神、程雨冰冷的語氣，還有那束刺眼的白玫瑰。

終于，她再也無法忍受內(nèi)心的煎熬，披上外套，輕手輕腳地下了樓。窗外，月光灑在地上，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摩托車，程雨靠在車上，手里夾著一支煙，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孤獨。

“睡不著？”程雨聽到腳步聲，頭也不回地問道，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林夏走到她身邊，聞到淡淡的煙草味，“你怎么還不睡？”

程雨吐出一口煙圈，目光落在遠處的路燈上，“在想一些事?！?/p>

林夏看著她被月光勾勒出的側(cè)臉，突然問：“程雨，你和陸子謙……是不是有什么過節(jié)？”

程雨的手頓了一下，煙灰掉在地上。她掐滅煙頭，轉(zhuǎn)頭看向林夏，“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林夏猶豫了一下，“你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p>

程雨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你比我想象的要敏銳?！?/p>

她轉(zhuǎn)身靠在摩托車上，月光照在她的左耳上，那枚銀色的耳釘閃爍著微光。

“我確實認識陸子謙，”程雨輕聲說，“或者說，我認識他們?nèi)?。?/p>

林夏的心跳突然加快，仿佛真相就在眼前，卻又讓她感到害怕。

“二十年前，”程雨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陸氏集團的董事長，也就是陸子謙的父親，愛上了一個女醫(yī)生?！?/p>

林夏屏住呼吸，似乎猜到了什么。

“那個女醫(yī)生就是我媽媽?！背逃甑穆曇艉芷届o，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他們相愛了，有了我。但是陸家不能接受一個私生女的存在?！?/p>

林夏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我媽媽帶著我離開了這座城市，”程雨繼續(xù)說，“直到她去世，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p>

林夏想起程雨身上的藥味，想起她對醫(yī)院的熟悉。原來……原來是這樣。

“所以你和陸子謙……”

“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程雨接過話，“但我從來沒打算認他。陸家……不配?！?/p>

林夏感到一陣心痛。她終于明白為什么程雨對陸子謙充滿敵意，為什么她總是保護自己。

“那場車禍……”林夏顫抖著問，“是不是也和你有關(guān)？”

程雨的眼神變得復雜，“陸子謙的母親一直想除掉我。而你……只是被牽連的棋子?！?/p>

林夏突然想起陸子謙說過的話：“我已經(jīng)和我媽斷絕關(guān)系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對不起……”林夏輕聲說，“讓你承受了這么多?！?/p>

程雨搖搖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臉色一變。林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見幾個黑影從巷子里走出來。

“進去?！背逃臧蚜窒耐峭?，“快！”

林夏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一聲悶響。程雨的身體晃了一下，她的肩膀上插著一支麻醉鏢。

“程雨！”林夏想要扶住她，卻被程雨一把推開。

“走！”程雨咬著牙，“去找陸子謙！”

林夏搖頭，淚水模糊了視線，“不，我不能丟下你……”

程雨艱難地站起來，擋在林夏面前，“聽話……這是我欠你的……”

話音未落，又是一支麻醉鏢飛來。程雨的身體軟軟地倒下，林夏接住她，感受到她冰涼的體溫。

“抓住她們！”黑暗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林夏抱起程雨，拼命往公寓樓跑。她的心跳得厲害，腦海中閃過零碎的畫面：同樣的場景，同樣的黑衣人，還有……陸子謙的臉。

“救命！”她大喊，“有人嗎？”

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車燈照亮了巷子。林夏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疾馳而來，車門打開，陸子謙沖了出來。

“夏夏！”他大喊，“快上車！”

林夏抱著程雨，跌跌撞撞地跑向車子。身后傳來追趕的腳步聲，但她已經(jīng)顧不上了。

陸子謙接過昏迷的程雨，把她放進后座。林夏鉆進副駕駛，看見后視鏡里幾個黑衣人追了上來。

“坐穩(wěn)了！”陸子謙猛踩油門，車子呼嘯著沖了出去。

林夏回頭看著漸漸遠去的黑衣人，又看看后座上昏迷的程雨，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場車禍，陸子謙的母親冰冷的聲音，還有……程雨擋在她面前的背影。

“我想起來了……”林夏喃喃自語，“全部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