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月望著窮奇玄英與單春秋消失的方向,眼中滿是錯愕與警惕。
她深知,單春秋此舉必有深意,而窮奇玄英如此輕易被帶走,后續(xù)恐怕會有更大的陰謀。
晞月秀眉微蹙,轉(zhuǎn)頭看向玖瑿,神色擔憂地說道:“單春秋突然出現(xiàn)帶走玄英,這其中定有陰謀,他們不知又在謀劃什么……”
玖瑿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沉聲道:“沒錯,單春秋向來詭計多端,此次他與玄英勾結(jié),必定會給天下帶來更大的災(zāi)禍。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盡快想辦法應(yīng)對?!?/p>
晞月也是十分擔憂,并不清楚窮奇為什么會來到這里,也不知道魏無羨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二人稍作整頓后,決定先回花蓮村,再一同商議應(yīng)對之策。
玖瑿動用的力量已經(jīng)超過了界限,如今他并不能再在這里久留。
晞月的指尖劃過空氣時,一串清越鳳鳴驟然炸開,將二人帶回了花蓮村。
來到熟悉的地方,花千骨幾乎是撞進那扇半掩柴扉,撲面而來的炊煙帶著稻谷的甜香,窗戶上紅紙剪出的喜正鵲銜著桃花枝。
“娘親?!彼犚娮约旱穆曇粼诎l(fā)抖,明明她知道如何讓聲音在最狠的殺招里保持平靜。
此刻卻只能看著那在石磨前忙碌的身影,布裙沾著米漿。
木槿花簌簌落在肩頭,花重錦正在檐下削竹,老繭橫生的手指突然頓住磨刀的動作。
刀霍霍的聲音也停了,潮濕的竹墻邊上,三把竹編背簍挨著,最矮的那個缺了邊,是去年桃花祭前給沁竹修的。
“沁竹莫走快那么,娘給你留著桂花糕吶!”
江暮煙的聲音穿過簾子時,花千骨突然覺得胸口有團火在蔓延,連她掌心起的冰紋都在沸騰。
她看見沁竹正蹲在院子里數(shù)螞蟻,扎著羊角辮的小丫頭奶聲奶氣:“小沁竹乖,等娘忙完了給你捉螢火蟲?!?/p>
那雙布鞋突然停在跟前,竹編草鞋沾著泥點,花重錦蹲下來時發(fā)髻上的木槿花瓣像剛落的霜。
江暮煙用食指擦掉她臉上的淚:“一直以來,我們在河邊浣衣,總會看見有粉蝶繞著蓮燈打轉(zhuǎn)?!?/p>
花重錦突然笑起來,竹刀在石板上劃出的聲響像遠方雷鳴:“這孩子,竟還記得咱們給她的生辰蓮花燈?!?/p>
是的,每一年生辰花重錦總會為她做一盞蓮花燈,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火盆里的炭火突然噼啪作響,花千骨看見花重錦的竹刀劃出一道弧光,手腕有驚人的力量。
水流聲、蟬鳴聲、還有花重錦穿過林子時碾碎的松針——這些聲音把花家村織成一張網(wǎng),網(wǎng)住了所有歸途。
“你記著,花家女,要像院子里的桃花,風來能落英繽紛,雨來也當傲骨錚錚?!?/p>
江暮煙的聲音微微顫抖,卻又無比堅定,棉布粗布在花千骨肩頭輕輕摩擦,每一下都似刻進她心里。
花千骨愣在原地,感受著江暮煙雙臂傳來的力量,這力量仿佛帶著千鈞囑托,她眼眶微微泛紅,用力點頭。
“娘親,我記住了。”她抬眼望向院子里的桃花樹,粉色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似在回應(yīng)著江暮煙的話語。
江暮煙緩緩松開花千骨,雙手搭在她肩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這世間風雨頗多,你既身為花家女,便要有花家的風骨。無論遇到何事,都不能丟了這骨子里的傲氣?!?/p>
花千骨咬了咬嘴唇,眼神愈發(fā)堅毅,“娘親,您放心。我定會如這桃花,風來,便讓那落英成為世間美景;雨來,便以一身傲骨,無畏迎接?!?/p>
此時,一陣微風吹過,院子里的桃花簌簌飄落,仿佛也在為這一番鄭重的叮囑與承諾而見證。
有些劫難,連蓮花也渡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