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教室后排的風扇吱呀轉(zhuǎn)著，顧惜苒趴在課桌上，盯著黑板右上角倒計時牌上鮮紅的數(shù)字發(fā)呆。早自習剛結(jié)束，肚子就不爭氣地發(fā)出“咕?！甭?，她懊惱地戳了戳自己肚子，小聲嘀咕：

顧惜苒明明吃了早餐的……

馬嘉祺又餓了？

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馬嘉祺抱著一摞作業(yè)本從講臺回來，順手把校服外套搭在她椅背上，遮擋住后窗灌進來的冷風，

馬嘉祺昨天半夜又偷玩手機了？

顧惜苒猛地抬頭，馬尾辮掃過他垂落的手指。她撇了撇嘴，踮腳去夠他懷里最上面的草莓牛奶——那是她每天雷打不動的課間補給，

顧惜苒就你知道得多！凌晨三點刷到數(shù)學錯題視頻，太上頭了嘛。

馬嘉祺無奈地松手，看著她迫不及待撕開吸管包裝的模樣，耳尖微微發(fā)燙。晨光透過教室玻璃斜斜灑進來，在她睫毛上鍍了層金邊，咬吸管時鼓起來的臉頰像只貪吃的小倉鼠。他轉(zhuǎn)身從課桌抽屜掏出個保溫盒，塑料蓋子剛掀開，奶黃包的香氣就飄了出來。

馬嘉祺早上路過巷口那家老店買的。

他用勺子把奶黃包切成小塊，

馬嘉祺王奶奶說最近新調(diào)了餡料，甜而不膩。

顧惜苒哇！馬嘉祺你簡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顧惜苒眼睛亮得像星星，伸手就要去抓，卻被他輕輕拍開。

馬嘉祺剛出鍋的，燙。

馬嘉祺用勺子舀起最小的一塊，在嘴邊吹了吹，

馬嘉祺張嘴。

周圍傳來窸窸窣的議論聲，后排的男生轉(zhuǎn)過來擠眉弄眼：

后排男生喲，馬學霸氣定神閑投喂現(xiàn)場??？

顧惜苒臉頰瞬間染上紅暈，伸手要搶勺子：

顧惜苒我自己來！

馬嘉祺別動。

馬嘉祺手腕靈活一轉(zhuǎn)，躲開她的爪子，

馬嘉祺上次被豆沙包燙到舌頭的人是誰？

他故意把聲音放低，帶著只有兩人能聽見的溫柔威脅，

馬嘉祺再鬧就沒收你的草莓牛奶。

顧惜苒癟著嘴乖乖張嘴，溫熱的奶黃餡在舌尖化開，甜絲絲的香氣里混著馬嘉祺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她含糊不清地嘟囔：

顧惜苒下次我也要給你帶早餐。

馬嘉祺行啊。

馬嘉祺笑著又喂了她一塊，余光瞥見她校服領(lǐng)口歪了，伸手幫她整理，指腹不經(jīng)意擦過她發(fā)燙的脖頸，

馬嘉祺前提是你能提前起床。

顧惜苒我昨天真的在學習！

顧惜苒急得直晃他胳膊，

顧惜苒你都不知道那個老師講得多有意思，把三角函數(shù)編成了rap……

馬嘉祺被她亮晶晶的眼睛吸引，不由自主地跟著笑起來。陽光落在兩人交疊的課桌上，把保溫盒里剩下的奶黃包切成明暗兩半。他用勺子把最后一塊推到她面前，

馬嘉祺那你學會了嗎？三角函數(shù)的rap。

顧惜苒當然！

顧惜苒得意地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就在她要開口的瞬間，預(yù)備鈴?fù)蝗徽?，驚得她一哆嗦。馬嘉祺眼疾手快扶住差點翻倒的草莓牛奶，看著她炸毛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笑出聲。

顧惜苒笑什么笑！都怪這個破鈴！

顧惜苒氣鼓鼓地把保溫盒蓋子拍上，

顧惜苒放學不許走，我一定要唱給你聽！

馬嘉祺好，我等著。

馬嘉祺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桌面，把她沒喝完的牛奶塞進她書包側(cè)兜，

馬嘉祺不過現(xiàn)在——

他抽出她的數(shù)學課本，翻到夾著熒光標簽的那頁，

馬嘉祺先把這道錯題講清楚，省得你晚上又熬夜。

顧惜苒哀嚎一聲，癱在椅子上：

顧惜苒馬嘉祺你好殘忍，剛喂完我就開始魔鬼訓練！

話雖這么說，她還是乖乖坐正，筆尖無意識在草稿紙上畫著小愛心，

顧惜苒那你先答應(yīng)我，講完題陪我去小賣部買辣條。

馬嘉祺成交。

馬嘉祺的鋼筆尖在錯題旁劃出重點，

馬嘉祺但只能買一包，你最近上火嘴角都起泡了。

他頓了頓，耳尖又不受控地紅了，

馬嘉祺晚上給你帶降火的梨湯。

顧惜苒突然伸手戳了戳他泛紅的耳朵，笑得狡黠：

顧惜苒馬嘉祺，你比我媽還嘮叨。

她話音未落，班主任抱著教案推門而入，嚇得她趕緊把課本立起來擋住兩人交疊的手。

馬嘉祺若無其事地坐直身子，余光卻一直留意著身邊人的動靜。顧惜苒偷偷把一顆被捏得皺巴巴的水果糖塞進他手心，用口型說“謝謝”。他攥緊那顆帶著體溫的糖，忽然覺得，高三枯燥的日子，因為有她在身邊，連倒計時牌都變得不那么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