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早自習(xí)的鈴聲還沒響，顧惜苒的課桌就被林曉曉拍得咚咚響。少女舉著兩張紅色票根在她眼前晃：

林曉曉你說這VIP票是不是馬嘉祺特意留給你的？

林曉曉 碰了顧惜苒一下，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表情。

指節(jié)敲在金屬護欄上發(fā)出清脆聲響。五月的陽光透過梧桐樹間隙，在她們腳邊投下斑駁的光影。

顧惜苒低頭翻找帆布包，指尖觸到鋁盒里的薄荷糖：

顧惜苒別瞎說，他說只剩這兩張票了。

林曉曉喲，臉紅了！

林曉曉調(diào)侃道。

林曉曉發(fā)展迅速??！不枉我天天當工具人。

林曉曉突然指著她驚呼。顧惜苒抬頭正看見馬嘉祺從球員通道出來，白色球衣被汗水浸得半透，護腕上還沾著昨夜訓(xùn)練的草屑。他隔著半個球場朝她們比了個三，那是他們從小玩到大的暗號——代表要三顆薄荷糖。

顧惜苒跟林曉曉找到座位，顧惜苒想去休息室看看馬嘉祺。

顧惜苒曉曉，我想去看一下馬嘉祺。

林曉曉哦~~去吧去吧。我在這等你。

顧惜苒嗯。

后臺休息室。

顧惜苒三中11號張揚，聽說專門研究過你的突破路線。

顧惜苒遞水時，指尖擦過馬嘉祺手背上的新傷。少年突然抓住她手腕，把沾著汗?jié)n的護腕套在她小臂上：

馬嘉祺盯著我的左側(cè)突破，他肯定會在那里埋伏。

顧惜苒堅定的看著他

顧惜苒嗯

馬嘉祺去觀眾席看我吧。

馬嘉祺等馬哥給你拿第一名回來。

馬嘉祺拍拍她的頭

覺得手感不錯又偷偷摸了兩下。

顧惜苒行~別臭屁了，我走了。

裁判哨響的瞬間，林曉曉突然拽住顧惜苒袖子：

林曉曉快看！三中啦啦隊那個紅裙子女生，一直在給馬嘉祺拋媚眼。

顧惜苒攥緊薄荷糖鋁盒，指甲在盒蓋上劃出細密的痕。

馬嘉祺的突破如獵豹般迅猛，前兩球都在左側(cè)輕松得分。第三球時，張揚突然壓低重心橫移，膝蓋重重頂在馬嘉祺大腿內(nèi)側(cè)。少年踉蹌著摔倒在地，球衣被水泥地磨破，露出泛紅的膝蓋。

顧惜苒犯規(guī)！

顧惜苒站起身大喊，帆布包帶被她扯得變了形。裁判卻只是吹響哨子，示意三中邊線發(fā)球。張揚經(jīng)過護欄時，故意用肩膀撞了下顧惜苒的折疊椅：

張楊管好你的小男朋友，別在球場上丟人。

林曉曉也看不下去了，要沖下去理論，被顧惜苒一把拉住。原來她從比賽開始就提防著張揚，一直用手機視頻拍著他，所以手機自然記錄著剛剛張揚的作弊證據(jù)：

顧惜苒先取證，等比賽結(jié)束再找裁判組。

指尖在錄像鍵上顫抖，鏡頭里馬嘉祺正單膝跪地系鞋帶，護腕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四中馬嘉祺惡意犯規(guī)！

廣播突然響起，顧惜苒的心猛地揪緊。大屏幕上回放著馬嘉祺突破時肘部頂在張揚胸口的畫面，雖然只是輕微接觸，卻被裁判判了違體犯規(guī)。

林曉曉這明顯是假摔！

林曉曉把礦泉水瓶砸在地上，水花濺濕了顧惜苒的帆布鞋。顧惜苒看見馬嘉祺被裁判罰出場，經(jīng)過觀眾席時，少年朝她比了個三的手勢，口型是"相信我"。

中場休息時，顧惜苒在球員通道堵住張揚。男生染成栗色的頭發(fā)沾著汗水，湊近時能聞到刺鼻的發(fā)膠味：

張楊想英雄救美？省省吧，你以為馬嘉祺真的...

話沒說完，顧惜苒突然把手機里的視頻舉給他看。

她舉起手機，屏幕上正是張揚假摔的清晰畫面。

張楊你...

張揚惱羞成怒，要伸手去奪她的手機。顧惜苒及時收回手。

顧惜苒刪掉沒用，我已經(jīng)定時發(fā)到學(xué)校論壇上了。下半場你要是再耍小動作，我不介意提前發(fā)。

從顧惜苒找張楊的時候馬嘉祺就大概猜到她要干什么了。于是悄悄跟在他們后面。他們的對話馬嘉祺自然也聽到了。他看著顧惜苒堅定維護他，心里一股暖流涌現(xiàn)。

顧惜苒出來后便看見站在門口的馬嘉祺。此刻的他臉上還掛著笑。

顧惜苒看著他臉上的擦傷，沒好氣道：

顧惜苒還笑，我都說讓你防著他了，你怎么還讓自己受傷？

看著她別扭的樣子馬嘉祺笑得更開心了。

馬嘉祺誰讓那個小人使陰招，別氣了別氣了。

顧惜苒膝蓋沒事吧？

馬嘉祺沒事兒，我有把握。

顧惜苒把他拉到一邊，給他上藥。

顧惜苒我媽給我?guī)У牡驌p傷藥全給你用了。

馬嘉祺替我謝謝阿姨。

馬嘉祺藥品數(shù)量怎么不少反而多了呢？

顧惜苒我...我拿的新的。

其實是顧惜苒媽媽在知道顧惜苒的藥給馬嘉祺用之后偷偷備了兩份。

顧惜苒感覺當你的腿應(yīng)該挺累的。

馬嘉祺對她跳脫的思維一下沒反應(yīng)過。

馬嘉祺什么？

顧惜苒天天受傷。

馬嘉祺這回懂了，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顧惜苒的額頭。

馬嘉祺那就需要小顧老師好好照顧嘍。

下半場開始時，馬嘉祺重新回到場上。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凌厲，每次突破都刻意壓低重心，讓張揚的小動作無從下手。比分膠著到最后十秒時，顧惜苒看見他在三分線外做了個奇怪的手勢——那是他們小時候玩過的"秘密武器"。

橘色籃球劃出完美弧線的瞬間，顧惜苒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全場歡呼。馬嘉祺落地時踉蹌了下，卻被隊友們簇擁著拋向空中。張揚鐵青著臉走過護欄，顧惜苒故意把薄荷糖鋁盒晃得嘩啦響：

顧惜苒承讓啊，張同學(xué)。

此時場上眾人歡呼雀躍著

顧惜苒走到裁判位，請裁判幫忙吹了哨子讓全場安靜下來。

顧惜苒不好意思耽誤大家一會兒，趁著大家都在我想說個事，關(guān)于上半場比賽張揚同學(xué)故意絆倒我們班馬嘉祺同學(xué)的視頻證據(jù)。請大家現(xiàn)在看一下學(xué)校論壇。

叮咚~球場內(nèi)所有同學(xué)的手機都收到提示了，他們紛紛打開看。只有馬嘉祺和林曉曉沒看。

林曉曉站在馬嘉祺旁邊。

林曉曉不得了哦~看到苒苒真的是怕你受一點委屈。

馬嘉祺的目光穿過人群，與顧惜苒對視。

馬嘉祺那當然。

林曉曉看著他傲嬌的樣子。

林曉曉嘖嘖嘖，我竟然有一絲嫉妒你。

馬嘉祺惜惜跟我才是天下第一好。

林曉曉哦不信。

同學(xué)們都看完了視頻，視頻里面有完整張揚故意絆倒馬嘉祺的全部過程。都議論紛紛。指責(zé)張揚的行為不道德。

顧惜苒張揚同學(xué)，你改為馬嘉祺同學(xué)道歉。

場下觀眾也紛紛喊著道歉道歉道歉。

張揚臉色鐵青，不情不愿道：

張楊馬嘉祺對不起。

馬嘉祺你說什么沒聽到。

張揚又不情不愿的重復(fù)一遍：

張楊對不起！

馬嘉祺哦不接受。

張楊你.....

馬嘉祺可不管他，走過去拉著顧惜苒就走了。

顧惜苒去哪？

馬嘉祺慶功宴。

顧惜苒我去不合適吧。

馬嘉祺你可是今天最大的功臣。

顧惜苒林曉曉呢？

馬嘉祺剛剛我跟她說帶你去吃飯，她已經(jīng)走了。

顧惜苒她又該說你把她當工具人了。

馬嘉祺他不是嗎？～

顧惜苒看著眼前這個笑眼明媚的少年，再也找不到之前冰冷陰翳的模樣。

慶功宴設(shè)在學(xué)校后門的燒烤攤，顧惜苒到時被馬嘉祺的隊友一陣起哄，都是善意的。馬嘉祺把沾著孜然味的烤串遞到她嘴邊：

馬嘉祺張嘴，獎勵你的秘密武器。

羊肉的油脂滴在她校服領(lǐng)口，少年笑著用紙巾擦拭，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發(fā)燙的耳垂。

女生馬隊長，喝這個！

三中啦啦隊的紅裙女生端著奶茶擠過來。馬嘉祺看都沒看，直接拿過顧惜苒手里的檸檬茶灌了一大口：

馬嘉祺她的水比較甜。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起哄聲，顧惜苒低頭咬著羊肉串，孜然粒在齒間噼啪作響。

十一點的街道空無一人，月光把兩人影子拉得老長。顧惜苒的帆布包斜挎在馬嘉祺肩頭，隨著他走路的節(jié)奏晃來晃去。經(jīng)過便利店時，少年突然停下腳步

馬嘉祺今天謝謝你啊。

顧惜苒知道他說的是那件事。

顧惜苒客氣啥，我可不是那受了委屈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的人。

顧惜苒有了委屈當場報。

顧惜苒你可是我罩著的人。

馬嘉祺看著路燈下的少女，心想她一直是這樣熱情明媚的啊，自己不也正是被她的活潑自信所吸引的嗎。

馬嘉祺嗯。

馬嘉祺明天...陪我去買護膝吧？二中旁邊新開了家...

顧惜苒三中張揚說你其實暗戀我？

顧惜苒打斷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護腕上的草屑。馬嘉祺摸了摸后頸，路燈在他發(fā)梢鍍了層金邊：

馬嘉祺那家伙的話你也信？我只是...

顧惜苒只是什么？

顧惜苒直直的盯著馬嘉祺的眼睛試圖從里面發(fā)現(xiàn)什么。

少年突然湊近，溫?zé)岬暮粑鬟^她耳畔：

馬嘉祺只是想讓你當我的專屬啦啦隊。

不等顧惜苒反應(yīng)，他就跑向便利店，冰柜的冷氣裹著碳酸飲料的甜膩撲面而來。

馬嘉祺進去后就冷靜下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玻璃倒影里，顧惜苒看見自己耳尖通紅。她低頭看看手腕上的護腕，突然笑出聲——草屑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朵用薄荷糖擺成的三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