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站的檢票口飄著細雨，顧惜苒攥著車票抬頭時，正看見馬嘉祺從自動扶梯上下來。他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手里拎著個印著S市文創(chuàng)圖案的帆布包，發(fā)梢還沾著細碎的雨珠，遠遠就沖她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馬嘉祺給你買了站臺便利店的鹽焗雞翅，你說過這家的辣椒面比咱們哪的香。

她望著他快步走近，忽然想起三小時前在S市的民宿，他蹲在地上替她收拾行李箱，把防曬霜和驅(qū)蚊水單獨放在最上層

此刻他遞來的塑料袋還帶著體溫，雞翅的香氣混著雨絲的清涼，像把兩地的夏天揉成了一團。

車廂里的廣播響起時，馬嘉祺正幫她把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二等座的空間不算寬敞，他轉(zhuǎn)身時手肘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耳尖立刻泛起薄紅：

馬嘉祺坐靠窗還是過道？

說話間已經(jīng)把靠窗的位置上的小桌板擦了兩遍，露出藏在書包側(cè)袋的濕巾包裝——是她常用的蜜桃味。

顧惜苒靠窗吧。

顧惜苒坐下時，發(fā)現(xiàn)他的帆布包上別著枚小鯊魚徽章，正是S市海洋館買的那款。那天她在紀念品商店挑了半小時，最后選了掛件和徽章，他說「男生戴徽章太幼稚」，此刻卻明晃晃地別在包帶最顯眼的位置。

顧惜苒撕開雞翅包裝，辣椒面的香氣漫出來，

他接過她遞來的雞翅，指尖擦過她掌心：

車窗外的梧桐樹林快速后移，陽光忽然穿透云層，在他側(cè)臉上鍍了層金邊。顧惜苒望著他腕骨處淡淡的紅痕——那是在S市幫她拎行李箱時被拉鏈刮傷的，此刻正隨著他翻書的動作輕輕起伏。她忽然想起在S市最后一晚，兩人在酒店天臺數(shù)星星，他說「天鵝座的尾巴指向我們家鄉(xiāng)的方向」，聲音輕得像列車碾過鐵軌的震動。

他忽然從帆布包底層掏出個鐵盒，里面裝著曬干的茉莉花——是S市民宿阿婆賣的，

鐵盒打開的瞬間，淡雅的花香涌出來。

列車播報即將到站時，馬嘉祺開始收拾桌面。他把用過的濕巾疊成小方塊，放進隨身攜帶的垃圾袋，礦泉水瓶擰緊擺回原位，連鐵盒里的茉莉花都重新理得整整齊齊。顧惜苒望著他有條不紊的動作，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總被她調(diào)侃「有強迫癥」的男生，連收拾行李都帶著讓人安心的節(jié)奏感。

出站時雨停了，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馬嘉祺拖著兩個行李箱走在前面，忽然回頭：

馬嘉祺小區(qū)門口的槐樹開花了，你聞見沒？

他指了指街角的綠蔭，

馬嘉祺之前我路過時，看見便利店老板在槐樹下擺了冰粉攤，還是你喜歡的糍粑冰粉。

便利店的冷光映著貨架上的雪糕。顧惜苒踮腳拿椰奶味冰棍時，馬嘉祺忽然伸手按住她手背：

馬嘉祺拿錯了，冰柜第三層才是你喜歡的帶椰果粒的那款。

他指尖劃過她掌心的紋路，像片羽毛輕輕落下，

小區(qū)的紫藤花架下飄著晚飯的香氣，不知誰家在炒糖醋排骨。行李箱滾輪碾過熟悉的路面，顧惜苒忽然想起小學六年級，她在籃球場摔倒，膝蓋磕破了皮。馬嘉祺蹲下來替她貼創(chuàng)可貼，抬頭時說：「顧惜苒，你膝蓋上的疤以后會變成星星。」此刻她看著他走在前面的背影，發(fā)現(xiàn)他褲腳還沾著S市的細沙，卻讓這個夏天有了真實的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