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錯題本與心動頻率

自習課的鈴聲剛響，顧惜苒就把額頭重重磕在數(shù)學卷子上。紅筆批改的“58分”像個刺眼的巴掌，讓她后頸發(fā)燙。前排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馬嘉祺的后腦勺從課桌縫隙里探出來，烏木色鋼筆尾端輕輕戳了戳她的胳膊肘。

“第三題的思路又歪到外太空去了？”他轉(zhuǎn)著筆，校服袖口露出一截腕骨，“把你的草稿紙借我看看。”

顧惜苒把皺巴巴的紙團推過去，嘟囔著：“這題根本不講道理，x和y怎么突然就糾纏不清了？”她看著馬嘉祺垂眸演算的側(cè)影，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忽然想起上周他在操場替自己撿羽毛球時，也是這樣認真的模樣。

“不是題不講道理，是你總想跳步驟?！瘪R嘉祺把草稿紙攤開，用紅筆劃出波浪線，“比如這里，你默認了a和b的關(guān)系，但題目根本沒給這個條件?！彼鋈惶а郏瑑扇吮羌鈳缀跸嘤|，“又走神了？”

顧惜苒猛地后仰，撞得椅子發(fā)出吱呀聲：“才沒有！我只是在思考人生?！彼テ鸸P胡亂涂改，余光瞥見馬嘉祺從書包掏出個深藍封面的本子。

“新整理的錯題集，這周的重點題型都在里面?！彼驯咀油七^來時，手指不小心擦過她手背，“最后幾頁畫了漫畫版解題思路，你應該看得懂?！?/p>

翻開扉頁，工整的字跡旁貼著便利貼：“給小笨蛋專用”。顧惜苒咬著嘴唇憋笑：“馬嘉祺，你這錯題本比我媽做的手賬還花哨。”她指著某道題旁邊的簡筆畫小人，“這個舉白旗投降的火柴人是我？”

“嗯，上次講函數(shù)你聽睡著時的樣子。”馬嘉祺撐著下巴，眼里笑意快要漫出來，“不過現(xiàn)在進步很大，至少不會把等號畫成波浪線了?！?/p>

放學鈴聲響起時，顧惜苒還在研究錯題本里的“三角函數(shù)記憶口訣rap”。馬嘉祺已經(jīng)把她的書包拉鏈拉好，斜挎在自己肩上：“去我家繼續(xù)？我媽新烤了蔓越莓餅干?！?/p>

老式居民樓的樓道里飄著煤爐的煙火氣。顧惜苒坐在馬嘉祺房間的書桌前，咬著餅干盯著草稿紙發(fā)呆。臺燈把兩人的影子疊在墻上，她偷偷用手機拍下馬嘉祺認真講題的側(cè)影，照片里他睫毛上沾著一粒餅干碎屑。

“這道概率題，我們用笨辦法?！瘪R嘉祺突然抽走她的手機，在草稿紙上畫了十個歪歪扭扭的小人，“假設這是抽獎箱里的十個人，你要算出……”

“等等！”顧惜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這個小人的發(fā)型好像教導主任！還有這個，是不是戴了老花鏡？”她笑得前仰后合，沒注意到馬嘉祺耳尖泛紅，更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還緊緊攥著他的衣袖。

窗外的月亮爬到樹梢時，顧惜苒終于解出了最后一道大題。她興奮地舉起草稿紙，卻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馬克杯，褐色的茶漬在錯題本上暈開。

“對、對不起！”她慌慌張張地抽紙巾擦拭，“我賠你一本新的……”

“別動?！瘪R嘉祺按住她的手，溫熱的掌心覆在她冰涼的皮膚上。他小心翼翼地揭起被浸濕的紙頁，忽然輕笑出聲，“這下好了，這道題徹底變成‘未解之謎’了?！?/p>

顧惜苒看著被茶水暈染成抽象畫的公式，也跟著笑起來。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在馬嘉祺的睫毛上鍍了層銀邊。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心跳比解出數(shù)學題時還要快。

深夜的微信對話框里，馬嘉祺發(fā)來一張照片。泛黃的錯題本頁面上，茶漬被巧妙地畫成云朵，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和小笨蛋一起創(chuàng)造的未解之謎”。顧惜苒抱著手機在床上滾了兩圈，回復了個炸毛的貓咪表情包。

第二天早讀課，馬嘉祺把新的錯題本放在她桌上。這次扉頁的便利貼寫著：“升級版防呆指南，附帶急救包——不會的題隨時召喚我”。顧惜苒剛想說什么，他突然湊近，壓低聲音：“還有，昨晚的云畫得不錯吧？”

她的耳垂瞬間燒起來，抓起課本擋住臉：“誰、誰要看你的畫！”余光卻瞥見馬嘉祺轉(zhuǎn)身時嘴角的弧度，像極了他在錯題本里畫的小太陽。

體育課自由活動時，顧惜苒蹲在樹蔭下背單詞。馬嘉祺抱著籃球跑過來，球衣領(lǐng)口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跡：“測800米的時候要不要我陪跑？”

“不用！”她把單詞本舉在面前當盾牌，“你去和男生打球，別在這兒晃悠影響我學習?！痹掚m這么說，眼睛卻忍不住往他被汗水打濕的發(fā)梢瞟。

馬嘉祺突然伸手撐在她身后的樹干上，俯身時帶起一陣風：“顧惜苒，你剛才偷看我了?！彼讣廨p輕點了點她發(fā)燙的臉頰，“比做對壓軸題還紅。”

遠處傳來體育委員集合的哨聲，顧惜苒慌忙推開他：“胡說八道！我、我是被太陽曬的！”她逃也似的跑開，沒看見馬嘉祺望著她背影露出的溫柔笑意，更沒聽見他小聲說的那句：“明明是因為心動?！?/p>

第二章 耳機線纏繞的心事

入秋的第一場雨來得猝不及防。顧惜苒站在教學樓門口，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嘆氣。書包側(cè)袋里的折疊傘上周借給同學，到現(xiàn)在還沒還回來。

“發(fā)什么呆？”馬嘉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深藍色校服外套帶著體溫罩在她肩上，“早說過讓你每天帶傘。”他晃了晃手里的黑傘，傘骨上還掛著細小的水珠。

兩人并肩走在濕漉漉的街道上，傘面傾向顧惜苒這邊，馬嘉祺右肩的校服漸漸洇出深色水痕。她想把傘往回挪，卻被他按住手腕：“別動，再動你頭發(fā)該濕了?！?/p>

巷口的糖炒栗子攤飄來甜香，顧惜苒吸了吸鼻子：“好想吃糖炒栗子?！痹捯粑绰洌R嘉祺已經(jīng)拐進攤位。他接過熱乎乎的紙袋時，攤主大媽笑瞇瞇地說：“小伙子對女朋友真好?！?/p>

“我們不是……”顧惜苒急著辯解，卻見馬嘉祺沒否認，只是笑著把剝好的栗子喂到她嘴邊。滾燙的栗子甜得過分，她咬下去時，聽見自己心跳聲混著雨聲咚咚作響。

晚自習結(jié)束后，馬嘉祺把一副白色耳機遞給她：“試試這個歌單，新發(fā)現(xiàn)的寶藏歌手?！鳖櫹к鄞魃隙鷻C，清甜的女聲流淌而出，歌詞唱著“小心翼翼的喜歡，像藏在口袋里的糖”。

“好聽嗎？”馬嘉祺的聲音突然放大，她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共用一副耳機，距離近得能看見他睫毛上的細小絨毛。她慌忙點頭，卻扯到耳機線，兩人的手指瞬間被纏繞的線糾纏在一起。

“別動?！瘪R嘉祺的呼吸掃過她耳畔，溫熱的手指一點點解開纏繞的耳機線。顧惜苒盯著他泛紅的耳尖，感覺周圍空氣都變得粘稠。當最后一圈線解開時，他突然說：“其實……這個歌單是為你做的?！?/p>

“?。俊彼ь^，撞進他帶著笑意的眼睛。

“里面的歌，都是我想對你說的話。”馬嘉祺把耳機線重新繞好，塞進她手心，“回家慢慢聽?！?/p>

深夜，顧惜苒窩在被窩里，耳機里的歌聲輕輕流淌。突然收到馬嘉祺的消息：“聽到第三首了嗎？”她點開播放鍵，前奏響起的瞬間，臉頰瞬間燒起來——那是首直白的情歌，唱著“我喜歡你，是想和你過一輩子的那種喜歡”。

第二天清晨，顧惜苒在校門口撞見等她的馬嘉祺。他手里捧著熱騰騰的豆?jié){和飯團，耳尖卻比往常更紅：“昨天的歌……聽懂了嗎？”

她低頭咬了口飯團，含糊不清地說：“歌詞寫得還挺肉麻。”

“那你呢？”馬嘉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肉麻的程度，夠不夠回應我？”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倒映著她慌亂的模樣。

顧惜苒的心跳幾乎要沖出胸腔，她鼓起勇氣抬頭：“那……要看你表現(xiàn)了?！痹拕偝隹冢捅获R嘉祺突然湊近的動作嚇得后退半步。

“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夠嗎？”他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發(fā)燙的臉頰，在即將觸碰到嘴唇時停住。顧惜苒感覺周圍的世界都安靜了，只剩下彼此交錯的呼吸聲。

遠處傳來早自習的預備鈴，馬嘉祺笑著松開手，把豆?jié){塞進她懷里：“快走吧，遲到了又要被班主任念叨?！彼D(zhuǎn)身時，顧惜苒聽見他小聲說：“不過，我會讓你覺得，肉麻也是件美好的事。”

她捧著溫熱的豆?jié){，望著馬嘉祺的背影，突然覺得，原來心動的頻率，真的可以和某個人的呼吸同頻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