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雷劃過夜空,大雨傾盆時,雨柱猶如從天空中傾倒而下的瀑布,氣勢磅礴。打在地面上,濺起層層水花,噼里啪啦的聲響震耳欲聾,墓地中站著一個撐著黑傘的少年,沈雨走近墓碑,墓碑上的照片是個看著溫婉的女人,是他的母親趙婉,沈雨蹲下身擦拭著墓碑上的雨水,將傘偏向趙婉:“媽,我來看你了?!鄙蛴昕粗掌系呐?,還和以前一樣漂亮,淚水和雨水交雜,顯得他眼角的淚痣模糊不清了。
今天是趙婉的忌日,他思緒被蒙上了一層霧,也是那個雨夜,醫(yī)院的病房里,沈雨趴在病床前緊握著趙婉的手:“媽媽,你會好的,你別走我舍不得你”說著說著就哭了。趙婉抬手撫摸著沈雨的頭安慰他:“阿雨別哭啊,男兒有淚不輕彈,我們阿雨可是男子漢,媽媽也舍不得你和爸爸,可是媽媽真的好累?!壁w婉有些哽咽,他抬眼看著桌上是自己最愛的茉莉,窗戶沒關(guān)風(fēng)吹落了花瓣:“阿雨別怕,想媽媽了,看看天上最亮的那顆星就是媽媽,媽媽看著你呢?!壁w婉看沈雨還在哭,捧起他的臉吹了吹他的眼睛:“好了,不哭了媽媽給你的眼淚都吹走了,阿雨你先出去,讓媽媽和爸爸說點(diǎn)悄悄話好嗎?”沈雨點(diǎn)點(diǎn)頭,揉了揉眼睛,朝病房外走去。他在長廊的椅子上坐下埋頭痛哭。
趙婉見沈雨走了,眼睛霎時蒙上一層水霧:“文瀚,把窗戶關(guān)上吧?!鄙蛭腻汛皯絷P(guān)上,走向病床緊握著趙婉的手,好像抓住她,她就不會走了,趙婉知道他在想什么:“文瀚,死亡是人的終點(diǎn),可是來的好早,好痛我要自由了。”沈文瀚哭著搖搖頭:“我只是舍不得你?!壁w婉抬手擦去沈文瀚的眼淚:“別哭,天上最亮的的那顆星就是我,我照著你們呢”沈文瀚抱住了她:“婉婉,你能不能走慢點(diǎn),等等我”趙婉坐起身溫柔的撫摸他的后背:“不能哦,照顧好自己和阿雨,管理好公司,我看著你呢。”
趙婉喚了聲:“文瀚?!鄙蛭腻砷_趙婉不舍的望著他,趙婉吻上了沈文瀚:“文瀚,我愛你?!币坏螡L燙的淚水滴在了沈文瀚手上。趙婉死了,死在了那個雨夜,死在了沈雨10歲那年,她不再痛了,她自由了。死亡像一場永眠,世界的喧囂在此刻戛然而止,軀體歸于寂靜,靈魂似一縷輕煙消散。也似一片樹葉從枝頭飄落,離開熟悉的依托,緩緩墜向未知。
一只大手輕拍沈雨的肩膀,沈雨清醒了,沈雨半個身子已經(jīng)濕透了,雨水冰涼刺骨。他抬頭一看,是沈文瀚來了:“阿雨你先回去吧,我跟你媽媽說會兒話?!鄙蛴甓拙昧苏酒鹕碛悬c(diǎn)踉蹌:“好?!鄙蛭腻娚蛴曜吡?,把懷中的茉莉放在了地上:“抱歉,婉婉我遲到了,我?guī)Я四阕類鄣能岳?。”沈文瀚蹲下身撫摸著照片上的趙婉,笑得很溫柔:“婉婉,我想你了,你放心一切都好,等我安排好一切,我就去找你”說著說著他就哭了。死亡是生命旋律的終章,繁華謝幕,獨(dú)留一片寧靜的空白 。
沈雨走在回車的路上,他隱約聽到有一陣哭聲,他走進(jìn)一看是一個小男孩蹲在地上哭。他走近蹲下身,將傘偏向他:“小朋友,你的家人呢?”男孩睜開眼,是光溫暖又刺眼:“我沒有家人了,外婆走了,我沒有家了,只有我活了下來,他們都說我是掃把星,沒人愿意要我?!鄙蛴瓯ё×四泻参克骸罢l說你沒人要,我要你,想不想跟哥哥回家”男孩揉了揉眼睛:“回家?可是他們都說我是掃把星,會帶來麻煩的?!鄙蛴晁砷_他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哥哥不怕麻煩,你跟哥哥回家?!蹦泻⒂行┗秀?,像在做夢:“謝謝你,哥哥”
沈雨抱起男孩,男孩趴在沈雨的懷里。沈雨身上有一種木質(zhì)香調(diào)的氣味,讓人安心,他抓緊沈雨的衣服,抬頭看向沈雨眼角的淚痣:“他好溫暖?!彼蜕蛴晟狭塑?,司機(jī)遞給沈雨毛巾,給兩人擦干身上的雨水:“初次見面我叫沈雨,你叫什么名字啊?”男孩愣了愣:“爸爸媽媽生下我就失蹤了,我沒有名字,外婆一直叫我小澤?!鄙蛴晡兆∷男∈郑骸吧蛟茲?,你的名字,以后跟哥哥姓?!鄙蛴曜旖俏⑽⑸蠐P(yáng),幅度恰到好處,似一彎輕柔的月牙,帶著無盡的柔和。眼眸彎彎,眼中笑意宛如春日里的湖水,波光粼粼,滿是溫暖與善意 ,讓人如沐春風(fēng)。沈云澤他坐在那兒,雙眼直直地望著沈雨,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出竅,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身體也像被定住般一動不動,他感覺沈雨身上有光很溫暖。窗外,雨幕如注,像是老天爺打翻了水盆。雨滴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聲音急促又喧囂。
沈文瀚開車門的聲音,打破了車內(nèi)的氣氛。沈文瀚和沈云澤四目相對,他震驚的問沈雨:“這誰家孩子???”沈雨將沈云澤攬在懷里:“咱家孩子啊,以后他就是我弟弟?!鄙蛭腻P(guān)上了車門:“我就走開一會兒,你還撿了個弟弟。”沈雨理直氣壯的說:“那咋了,你有意見?”沈文瀚苦笑:“沒意見,你開心就好,他叫什么名字啊?!鄙蛴晡⑽P(yáng)起下巴,薄唇勾起一抹肆意的弧度:“沈云澤,我起的怎么樣?”沈文瀚真是佩服沈雨,名字都給起好了。沈文翰望向窗外窗外,雨還在下像斷了線的珠子:“或許這個孩子能改變些什么呢?” 雨還在下,沈云澤趴在沈雨的懷里睡著了。沈文瀚沒看沈雨,一直看向窗外:“你就真打算養(yǎng)他?”沈雨望向懷里的沈云澤:“我撿的,當(dāng)然要養(yǎng)?!彪S后將手指放在嘴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沈雨有些恍惚,也是雨夜,10歲的沈雨沒了母親,17歲的沈雨遇到10歲的沈云澤。
緣分像是不經(jīng)意間飄落肩頭的花瓣,毫無預(yù)兆地闖入生活。茫茫人海里,兩個本無交集的靈魂,就因某個瞬間的目光交匯,或是某次偶然的并肩同行,命運(yùn)的絲線悄然纏繞。
這場相遇,像是命運(yùn)樂章里奏響的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