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回蕩在晨霧中,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呼喚。
韓云郡靠坐在城隍廟的柱子旁,臉色蒼白,但手臂上的黑色紋路已經(jīng)褪去大半。他盯著我的手機屏幕,眉頭緊鎖:"范無救還活著?"
"或者......"我盯著那條短信,喉嚨發(fā)緊,"發(fā)消息的根本不是他。"
檔案館坍塌的煙塵還未散盡,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紙頁和潮濕的泥土味。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倒三角印記已經(jīng)變得極淡,但并未完全消失,仿佛有什么東西仍在維系著它。
"江文文。"韓云郡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看這個。"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邊緣已經(jīng)焦黑,像是從火場中搶救出來的。照片上是1983年城西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合影,三十七張面孔整齊排列,但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被墨水涂掉了,只隱約能看到一個"范"字。
"這是......"
"我從檔案館帶出來的。"韓云郡的聲音沙啞,"剛才在逃跑時,它從一本檔案里掉了出來。"
我接過照片,心臟猛地一縮——那個被涂掉的人影,雖然面目不清,但身形的輪廓卻莫名熟悉。
"范無救......"我喃喃道,"他真的是第三十八個人?"
韓云郡沒有回答,只是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等等,你的影子!"
我猛地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影子竟然在緩慢地扭曲,像是被某種力量拉扯著,逐漸脫離我的身體。更可怕的是,影子的脖子上,再次浮現(xiàn)出那雙無形的手——它們比之前更加清晰,指節(jié)分明,力道狠厲。
"它沒死......"我后退一步,"那個東西還在我身上!"
遠(yuǎn)處,城西醫(yī)院的鐘聲突然變得急促,像是某種倒計時。韓云郡咬牙站起身:"我們得去找范無救。"
"去哪兒找?"我攥緊那張照片,"如果他已經(jīng)......"
"如果他真的在三十七年前就死了,"韓云郡打斷我,"那現(xiàn)在的范無救是什么?"
這個問題讓我渾身發(fā)冷。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又是一條短信,但這次只有一串?dāng)?shù)字:
"19830723"
"這是......火災(zāi)的日期?"韓云郡皺眉。
我盯著這串?dāng)?shù)字,突然意識到什么:"不,這是密碼。"
"什么密碼?"
"檔案館里有一臺老式電報機,"我回憶道,"上面貼著'緊急聯(lián)絡(luò)'的標(biāo)簽,但需要密碼。"
韓云郡的瞳孔微微收縮:"你覺得范無救在指引我們?"
"或者......"我看向遠(yuǎn)處城西醫(yī)院的輪廓,"是那個東西在引誘我們回去。"
——
我們決定賭一把。
回到坍塌的檔案館入口,我們費力地搬開幾塊碎石,果然在廢墟深處找到了那臺銹跡斑斑的電報機。它的鍵盤已經(jīng)磨損,但還能勉強使用。我輸入那串?dāng)?shù)字,機器發(fā)出刺耳的嗡鳴,隨后吐出一張泛黃的紙帶。
紙帶上只有一行字:
"第三十八人非生非死,鑰匙與門本為一體。"
韓云郡盯著這行字,臉色越來越難看:"什么意思?"
我沉默片刻,突然明白了:"范無救......他就是鑰匙。"
"什么?"
"三十七年前,他是第三十八個祭品,但他沒有完全死去,也沒有完全活著。"我攥緊紙帶,"所以他成了'門'的一部分,就像現(xiàn)在的我一樣。"
韓云郡的呼吸變得急促:"那他現(xiàn)在......"
"他在醫(yī)院。"我抬頭看向遠(yuǎn)處,"他在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