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秦兮道:“我可以去將那鬼魂帶來,明日晚?!?/p>
東方寒點頭,問道:“我們可需要去問問?”秦兮側身道:“不必,那樣問不出來什么,靜靜等到明日便好。”
說罷就轉身離開,東方寒若有所思。
楊莫一早起來,楊知之與他道早,可把他嚇了一跳。
楊知之疑惑問道:“怎么了?爹爹。”楊莫問道:“你……回來了?”楊知之乖巧說道:“嗯,昨日三個姐姐把我送回來的。”
楊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后掃視一圈打掃的侍女,問道:“知之,你看見翠玉了嗎?”楊知之懵懂地甩了甩腦袋,楊莫道:“之后莫跑去別地玩,那危險。”
楊莫隨后就去到后院,掀開茅草,看著木門上著鎖,稍微安心,問其他人道:“翠玉去哪了?”
可都是一個勁搖頭。
楊莫狹窄的眼睛微微瞇起,他一轉身,對上東方寒冰冷的眼睛。
她道:“楊先生在找誰?可是家中還有人丟了?”楊莫立即收起神情,微微俯身道:“沒有沒有,昨夜是你們將我兒送回來的,多謝多謝?!?/p>
東方寒道:“你這的侍女太過冷淡,怎得都不說話?”楊莫“哎喲”一聲,略表歉意道:“她們啊,我平時讓她們謹言慎行,所以才這樣的?!?/p>
東方寒道:“她們的舌頭?”楊莫身子一僵,很快反應過來:“好吧,原本不想與你們說的,她們都是我買來的,當時見她們可憐,被那些人割去舌頭,于是就讓她們來我這府上?!?/p>
聽聞此話,東方寒卻冷笑一聲,抱胸道:“你是在找翠玉?昨日她那副表情可不是這么說的?!?/p>
楊莫手指蜷縮,笑容僵在臉上,但很快恢復尋常,道:“好好,東方少司,您想問什么?”
連稱呼都用上敬稱。
東方寒問道:“侍女的舌頭被你割去嗎?”楊莫拜拜手,虛情假意道:“哎呦,那都是之前的事了……她們不聽話,差點引來殺身之禍才這樣,我也是被迫無奈呀?!?/p>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窩處,東方寒斜睨一眼那茅草,道:“楊先生,我在想,您那下面那么多錢是做什么?”楊莫脖子順著她的視線轉去,隨后彎腰更深,抬頭看著東方寒。
覺著懷中東西撞進來,一帶黃金踏踏實實地塞進她的手中。
楊莫道:“這是我青年時好不容易攢下的,我那時是跑商的,就請東方少司莫要說出去,我可經不起盜賊之禍?!?/p>
東方寒一眼便瞧出他話中真假,托著錢袋,扔回他的懷中,道:“我不要你的錢,只想多問問以便解決你的事,還要告訴你,冤仇遲早都會報,若你想好好活下去,那就必須得說實話?!?/p>
楊莫兩手合攏,臉上笑容洋溢,一邊點頭一邊道:“欸欸,是?!?/p>
東方寒又問道:“楊先生,你生辰日月如何?請寫于我,萬一那鬼魂找錯人,我們幫你解決?!?/p>
落下這一句就走。
走進偏殿關上門,南山道:“如何?”東方寒搖搖頭,道:“盡是假話,他說他是跑商的,太荒謬了?!?/p>
她坐在床邊,很快,楊莫親自送來紙張。
夜半,木門被人敲響,一下接一下。
楊莫睡眼惺忪地醒來,聽見那聲響敲得一下比一下重,他道:“東方少司?”
他走向木門,剛要打開門,手僵在半空,呼吸聲在空中清晰可聞,一切聲音都在黑夜中被放大數(shù)倍。
他又喊著門衛(wèi)的侍女,只有敲門聲在回應,讓他不寒而栗,脊背浸出陣陣冷汗,手指尖微微發(fā)抖,仿佛背后有一雙眼睛正直勾勾盯著他。
沒等他猶豫,木門突然被破開,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他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癱軟在地,不停往后退,黑影漸漸浮現(xiàn)半透明的瘦骨嶙峋的人影,他聲音從嗓子里沖出:“啊啊啊啊——”
聽著里面的響動,外面靠墻的秦兮看著那寫著生辰的紙,道:“與賀兆漠八字是一致的?!?/p>
南山抬眸望了望里面,聽著里面?zhèn)鱽泶善髌扑榈穆曇簦刭獾溃骸皣槆標?,等他開口承認,一切便好辦?!?/p>
南山眸光微閃,道:“孩子呢?”東方寒道:“我在他門上貼了符,他不會聽見的?!?/p>
順著東方寒視線往里看去,楊莫眼神里滿是驚恐,直到人影說話:“賀……兆……漠……”
楊莫瞳孔猛一縮,一揮手,道:“你在說什么!你認錯人了!”身體不停往后。
勉強扶住陣子狼狽地爬起來,雙腿發(fā)抖得厲害。
“你不承認……不承認……我要你命……”
楊莫根本站不住,哪怕是扶著柱子的一角,還是順著滑下來,他大喊道:“東方少司!救命??!救命?。。。 ?/p>
他這一嗓子驚得枯枝上的烏鴉都飛走。
瞧見那人影漸漸逼近,混雜著濃厚的惡臭,楊莫終是忍不住。
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膝蓋一處地,頭就猛得往地上磕。
“別殺我!別殺我!我真的不是賀兆漠!我根本不認識!”
鮮血混合著淚水灑下。
飄浮的腳步未停,問道:“你是……你不承認嗎……你害得多少千千萬萬百姓食不飽腹,衣不蔽體……你不承認嗎?”
楊莫只覺得頭皮一痛,腦子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揪起,那力度大得仿佛隨時就能扯掉他的腦袋。
楊莫嗓子干啞,怕極了,身下已濕潤一片,趕忙說道:“是是是!我是我是我是?。。 ?/p>
隨后腦子一沉,總算是松開手。
秦兮已聽見聲音,直起身道:“該我們去了?!币魂団徛曪h過,熄滅的燭火瞬間燃起。
楊莫眼神一片清明,眼前一幕已經消失不見,他顫抖著手去摸臉,淚水和鮮血的痕跡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先進來的是南山,她緩緩開口道:“前朝官員,賀兆漠,是你?楊先生?順德三十年假死脫生的把戲想必也是你做的?!?/p>
緩步踏進的一瞬,空氣都凝滯。
其余兩人也走進來,東方寒道:“現(xiàn)在又該如何稱呼呢?”
楊莫連滾帶爬地起來,道:“東方少司,您們可要幫幫我!你們要多少錢我都能給!”
東方寒退步半分,道:“所以是你嗎?你要告訴我們,我們才會處理?!?/p>
楊莫連忙點頭,卻還不忘為自己狡辯:“那時都是我大勢所迫啊……”
秦兮打斷道:“楊先生,我們當然是幫,但你犯下的事深重,不愿放過你,所以,我們打算把你的線牽給其他人……”她思索片刻,腦海中搜索著人影,不過片刻,道:“我想,楊知之會是個選擇,這樣你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p>
楊莫眼珠子滴溜一轉,連忙道:“好好!只要我無事!”
東方寒冷哼一聲:“果真是披著人皮的畜生?!蹦仙交卮鸬溃骸八诔弥?,同惡相濟,蠅營狗茍,吃著百姓的血與肉,踏著黎民的尸骨,最終這樣倒便宜他。”
秦兮冷冷道:“我確保不了此后會不會有其他冤魂,此法只是會讓你活著,至于怎么個活法……但這是最好的,我自會處理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