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寒臉上略顯疲憊,道:“我倒覺得得去尋一個地方先行歇息,還得把這一身行頭換了。”南山與她對視一眼,同時想到魯先生。
幾人三下五除二就到達那宅院,魯先生的侍女看見兩人穿著蒙塵的喜服而來,連連呼喊魯先生。
見著魯先生神色匆匆趕來,南山抱拳道:“魯先生,現(xiàn)在已無事,我們要換換行頭,你這是否還有別院容我們一歇?”
魯先生眼神中閃過一瞬的驚喜,聞言連連點頭,道:“有,有的?!彼惺钟肿屖膛畮|方寒換衣物,南山倒不用,秋如霜進入屋中,問:“你的衣物呢?要一直穿這個?”南山淺淺一笑,道:“我自然是收好著?!?/p>
她走到屏風后,隨即換好衣物,秋如霜好奇問:“你這又是從哪里拿出來的?”南山道:“一個能儲存物品的香囊罷了?!?/p>
東方寒收拾妥當,推開門進來,便一下趴在床上。
她腦袋埋進枕頭里,道:“處處都是我倒霉,那東西真讓我頭痛?!彼穆曇魫瀽灥模仙秸f道:“或許睡一覺便能緩解?!?/p>
但她瞧去,東方寒就這樣趴在床上睡著,南山走去,將她翻個身,細細為她掖好被角。
眾人就這樣等到月亮出現(xiàn)。
一聲痛苦的驚呼聲在院中回響。
枯樹上的寒鴉被驚得振翅而飛,霎時間,聲音混雜,侍女提著紗燈匆匆往里走,院中一下亮起。
秋如霜起身向窗外探出頭,道:“怎么回事?”東方寒被紗燈刺眼的燈光晃醒,坐起身,南山對兩人道:“你們稍等片刻,我先行出去查看。”
她起身離開屋,東方寒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不過一會,南山在外面,看著外面混亂的情景,道:“魯家女出事了?!?/p>
東方寒一下跳下床,往外走去,秋如霜走得最急,跟著侍女的步伐,去往魯家女的閨房。
她四肢被扭轉,從中不斷涌出鮮血,床上被褥被血打濕一片,空氣中彌漫著腥味,她從嘴中咳出一灘血跡,撒手人寰。
一旁站著的侍女提燈的手都忍不住發(fā)抖,秋如霜神情變得嚴肅,東方寒看著熟悉的一幕,道:“這不是那壁畫上被抽取壽命的模樣?!?/p>
秋如霜臉色陰沉,魯先生此刻急匆匆趕來,撥開侍女,瞧見眼前的一幕,臉變得煞白,秋如霜問他:“你是否把她的八字只給過何家的新郎官?”
魯先生被嚇著了,一動也不動盯著,秋如霜輕嘖一聲:“怎么?舌頭沒被割吧?!蹦侨诉@才回過神點頭,南山想著:松長神只會把壽命給活著的人,八字他也知曉,他沒死?
看見秋如霜嘴角明顯抽了一下,她道:“畫靈沒把他弄死?”南山腦中閃過一個想法,道:“或許不是他沒死,而是死而復生?”
東方寒眉頭蹙起,道:“他家里沒了那神像,只有去廟宇,現(xiàn)在去還來得及,不能讓他跑掉。”
眾人匆匆?guī)拙浔阃饷媾?,魯先生站在原地,看著床上的尸體,突然一下崩潰,哭起來。
快些,再快些。
眾人來到齊齊看見抱著木盒子從廟宇出來,要往外處跑的何家人,他貌似看見什么恐怖的東西,腳步一下止住倒在地上。
是茹娘子。
手中的木盒子被嚇得掉落在地,他驚慌失措地撿起盒子,將要打開的盒子關上。
趁著這機會,秋如霜原地發(fā)力,一個輕功躍起,一腳要踹上那人胸口,他反應及時立馬起身往廟宇里跑。
此刻的廟宇里沒有人,那股威壓感盤旋在頭頂,走進去腳步仿佛灌了鉛,唯有南山活動自由。
他就借著這巨大的神像與南山周旋,南山耳朵微微豎起,忽隱忽現(xiàn),在她眼里這,人的速度變得極慢。
她看準時機,一下翻身而過,扯住那人的后衣領,那人面露驚訝,他趁機往后一倒,手碰到神像后的機關,接著那塊木板開始震動,分割,帶著南山一同栽進下方洞中。
底下一片漆黑,何家人摔下,腿受了傷,他對這里很熟悉,拖著腿踉蹌著往前跑。
南山再次凝聚光球,跟隨著他,此地錯綜復雜,稍有不慎,便會跟漏,他帶著南山兜兜轉轉好幾圈,頭都有些暈。
南山眼見不是辦法,她走一路記一路,在那人又一次拐彎時,她去了另一條路,那人摸索著,身后的腳步聲停止,他內(nèi)心暗自竊喜,把懷中的木盒子抱得更緊。
他正要往外走,心中卻涌起一絲不安。
“在這里!”
南山腳步輕微得幾乎沒有,發(fā)出聲音時已經(jīng)近身,南山一腳踢來,那人緊閉雙眼,雙臂緊緊環(huán)住木盒。
懷中一空,南山踹開木匣子,盒子在地上翻滾幾圈,開關被摔碎,盒子在地上打開。
那人瞳孔猛縮,下意識伸手去撿,南山扼住那人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盒子發(fā)出細微聲響。
從中爬出通體藍白的蟬。
南山一眼便瞧出那東西,揪住何家人的領子不松:“你是何人?為何會有殤凜雪山處的寒天蟬?”
殤凜雪山,北邊寒境的最高峰,四季皆冬,那里的少數(shù)民族很多,相傳有一些民間法術。
南山見他不說話,語氣嚴肅幾分:“說話。”
那人張了張嘴,道:“我是何川闌,是……”
他故意不說完,南山眉頭微皺,就在這時,他撐在地上的手攥起拳,抓著沙土就往南山臉上呼。
細小的動作被南山察覺,一下便用袖子擋下。
她手拿下,何川闌溜得倒快,已經(jīng)沒人影了。
她看著一幕,心中有些懊悔,看著四周,不知該往哪走。
耳邊聲音回響,南山聽著,這是同東方寒聽見的一樣。
冗雜無序的雜音,零零散散拼湊出話語:
“人們信仰我,因為其余神給不了長壽命,但我可以,那些死去的人們,我?guī)退麄兠撾x世間的苦海?!?/p>
南山平靜心緒,這雜音絲毫影響不了她,大喊道:“一個四處作祟的邪祟稱為神,當真荒謬!”
腦海中的話語戛然而止,南山繼續(xù)道:“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便只好強破了?!?/p>
果不其然,說完這句話后,南山眼前陣陣發(fā)黑,她款款閉上眼,再次睜眼已在神像前。
兩人的行動這才恢復正常,秋如霜迫切問道:“他人呢?”南山淡淡道:“讓他跑掉,他說他叫何川闌,他那木盒子里裝著寒天蟬。”
這東西兩人略有耳聞,東方寒問:“就是那個蟬不死人就不死的?”南山點頭:“正是此物,雪山之上,不知他從何得來,這東西并不能輕易尋到。”
抬頭望向那慈悲的神像,看著神情,只覺得犯惡心。
秋如霜悠悠開口:“這神像越看越扎眼,倒真想去給它劃爛?!?/p>
“那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把他推倒?”
聲音回蕩在廟宇,眾人齊刷刷望向站在神像手中的人,身形挺拔。
那人腳踢了踢,白皙的臉暴露在眼前,道:“這神像雖大,但也不是堅不可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