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以鈞在操場上散步,剛剛吃過的午飯還在消化。操場上的同學朝他投來仰慕的眼神,但是鐘以鈞卻視若無睹。他的心里被時驛填滿了。
“時驛,長跑應該怎么跑啊……”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從鐘以鈞身邊走過去,鐘以鈞立刻回頭。一剎那間,二人的目光像觸電一樣交匯,但是時驛卻很快轉回頭,收起淡漠的目光,用正常的神情面對他人。
“時……驛……”鐘以鈞克制住叫他的沖動,賭氣一般地,轉頭就朝反方向走,頭都不帶回的。
時驛,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記得一直到前段時間,我們都會在這里一起散步的。
鐘以鈞的目光暗下去,垂眸就是跑道,影子投射在跑道上。記得曾經(jīng),這里都是有兩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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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以鈞!臭樂子別睡了”前桌于宸把鐘以鈞叫醒,方式是給他一巴掌。
鐘以鈞怨恨地看了他一眼,揉了揉被拍紅的腦袋,抬起了頭,拿出英語書,腦海里卻還重現(xiàn)著剛才的夢。
時驛,你知道嗎?
我夢到我們在十字路口回家,你要左轉,我要右轉,約定明天再會。
對于鐘以鈞來說,英語課枯燥而無聊,打發(fā)打發(fā)時間就過去了。隨著下課鈴的響起,本來近乎要沉下去的眼皮,又抬了起來。
“于宸……”鐘以鈞拍了拍于宸。
“干啥?”
他思索片刻,問出了一句話:“你覺不覺得……時驛相比初中,真的變了很多?”
于宸撓了撓頭,似乎在使勁回憶時驛。“沒有吧?他昨天還在和我搶書包,剛把我書包扔水池子里?!?/p>
海灘邊,一顆石子落在海面上,濺起幾層水花,水波蕩漾。
“好,我知道了?!辩娨遭x點了點頭,壓下心中酸澀的情緒。正當他起身,準備去樓道里吹吹風,卻被于宸叫住。
于宸在這個班里一直是一個很大大咧咧,喜歡犯賤的角色,但他的神色卻反常的認真?!扮娨遭x,你的變化很大?!?/p>
“以前我單純認為你學習好,腦子好,喜歡嘴賤找事,但是你現(xiàn)在真的安靜很多,有點像是我們初中的時候,那個次次都是年級第一的那個女生?!闭f著,他打了鐘以鈞一下,好像是在緩解氣氛。
鐘以鈞聞言一愣,但還是笑了笑,沒有回答,拍了拍于宸就出了教室。他靠在欄桿上,看著天空。
“好舒服的風……”鐘以鈞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風的呼吸。
他偏過頭去,眼里有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正在和他說話。
幻覺,一定是幻覺。
鐘以鈞垂眸,再次抬眼,時驛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
就知道是幻覺,他此刻應該正在和于宸他們開開心心地鬧呢。
他輕聲嘆氣,回到了班里,卻發(fā)現(xiàn)桌洞里多了一個粉紅色的信封。字跡一看就是一個男生的字跡,竭力寫的工整卻還是龍飛鳳舞,極其不協(xié)調。
“這什么玩意……”鐘以鈞小聲嘟囔一句,大概掃了一眼,耳尖通紅地丟掉,手起刀落。
鐘以鈞隨手叫住一個路過的女孩?!盎敉硪?!”
“怎么啦?”
“我看起來,像一個g/a/y嗎?”他的神色很認真,讓霍晚意有些驚訝。
霍晚意定睛一看,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個關于鐘以鈞瘋沒瘋的疑惑,最后搖了搖頭?!耙稽c都不像?!?/p>
“好,謝謝?!辩娨遭x慢慢點了點頭,沒有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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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見習?!辩娨遭x把假條給老師看了一眼,就去操場后面的長椅休息了。
時驛身為體育委員,會再次檢查假條,所以鐘以鈞格外期待體育課的到來。
“你怎么了?假條請遞給我?!?/p>
一道不帶感情的聲音在鐘以鈞頭上響起,是時驛。
“右腳腳崴了,腫了個包。”鐘以鈞頓了頓,把假條遞過去。在體育課前他排練了無數(shù)遍應該說什么,想要多說些自己的感受,卻發(fā)現(xiàn)話語都卡在嗓子眼里,一個字眼都蹦不出來。
想說的話太多了,甚至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
時驛接過假條,瀏覽一番,還給鐘以鈞。他似乎轉身想走,卻蹲下身來,摸到鐘以鈞腳踝的腫脹處,輕輕按揉,然后就起身去檢查其他同學的假條了。
鐘以鈞有些驚訝于他的反應,盯著他檢查大家的假條,心里有種難以言說的感受,但至少他的心里還有自己,就已經(jīng)讓他感到欣慰了。
“趕緊康復,鐘以鈞?!?/p>
是關心嗎?鐘以鈞滿懷期待地抬頭。
“過段時間有集體比賽,你不在不好排隊伍?!睍r驛丟下這一句話,走了幾步,停了停,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鐘以鈞不可置信地看著時驛的背影,在心里罵著,無能地泄憤。為什么會這樣?他完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