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日當(dāng)天，沐兮在實驗樓頂層逮住了逃值日的閆哲。推開天文社活動室的門，積灰的望遠鏡旁，少年正在拆解一臺老式示波器。夕陽穿過彩色玻璃窗，在他指間折射出流金般的光暈。

　　"校規(guī)第七章第三條，"沐兮用班牌敲了敲鐵門，"集體活動無故缺席扣德育分五分。"

　　示波器屏幕突然亮起波紋，閆哲將改裝后的探頭對準窗外："三分鐘后東南方向有積雨云，你現(xiàn)在去操場還能搶救文藝匯演的音響設(shè)備。"

　　沐兮奪過探頭時指尖擦過他手背的疤痕。示波器突然發(fā)出尖銳蜂鳴，屏幕上躍動的波形竟與她的心跳頻率重疊。她觸電般后退半步，馬尾辮掃落桌角的鐵盒，泛黃的演算紙如白鴿四散。

　　《利用太陽風(fēng)擾動驗證洛希極限的可行性》——沐兮接住飄到眼前的論文，在作者欄看到熟悉的英文拼寫：YanZhe。日期顯示這是三年前國際青少年科學(xué)獎的參賽作品。

　　"你..."沐兮轉(zhuǎn)頭時，閆哲已經(jīng)站在她身后。少年呼吸帶著薄荷糖的氣息，修長手指掠過她耳畔，抽走那張脆弱的稿紙。

　　"沐班長，"他將論文折成紙飛機投向廢紙簍，"下周的物理競賽，賭你解不出最后一題的多體問題。"

　　沐兮踩上窗臺摘下天文社的錦旗，深藍色絨布擦過閆哲鼻尖："賭注是什么？"

　　暮色從她身后漫進來，裙擺被風(fēng)吹成綻放的鈴蘭。閆哲望著少女小腿上結(jié)痂的攀巖擦傷，忽然想起昨夜觀測到的英仙座流星雨。那些劃過大氣層的星骸，是否也帶著這樣灼灼的傷痕？

　　"誰輸了，就把對方的名字寫進國際科展的團隊成員名單。"他轉(zhuǎn)動著示波器旋鈕，讓沐兮的心跳波形在屏幕上綻放成玫瑰星云的模樣。

　　競賽當(dāng)天，沐兮在考場嗅到熟悉的松針氣息。最后一道題赫然是《三體運動中的混沌效應(yīng)分析》，她筆尖一頓，在草稿紙上畫出三個糾纏的橢圓軌道。交卷時，她將一枚火星車模型偷偷塞進閆哲的筆袋。

　　放榜那日，公告欄前的人群突然發(fā)出驚呼。沐兮的名字與閆哲并列第一，但獲獎證書的團隊名單里，兩個名字用金線繡成雙子星的圖案。

　　"你作弊。"沐兮在器材室堵住正在校準分光儀的閆哲。少年白大褂下的鎖骨泛著冷光，脖頸處還留著通宵觀測的電子目鏡壓痕。

　　閆哲將光譜圖貼在沐兮身后的黑板："第47次太陽耀斑爆發(fā)時，你的解題思路恰好補全了我的變量參數(shù)。"他突然逼近，實驗手套撐在她耳側(cè)，"這叫量子糾纏，班長大人。"

　　沐兮摸到他白大褂口袋里鼓脹的巧克力，包裝紙上印著NASA的火星基地概念圖。她沒注意到窗外飄落的銀杏葉間，藏著少年悄然泛紅的耳尖。

　　深夜，閆哲在臺燈下拆開沐兮塞來的火星車。底盤刻著一行小字："你的洛希極限計算錯了，大氣層密度要取對數(shù)。"他摩挲著字痕，將枕邊的星圖日記翻到最新一頁，畫下兩個相互環(huán)繞的脈沖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