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李香枝找借口把楊釗第和楊耀祖打發(fā)了出去,沒有像往常一樣讓楊釗第收拾桌子?!搬摰诎?,你和耀祖出去玩會兒吧,今天家里的活兒我和你爸來就行。”李香枝臉上帶著一絲不自然的微笑說道。楊釗第和林羽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聽話地出了門。
見一雙兒女都出了門,李香枝才拉著楊大慶坐在了那張破舊的木凳上,神情嚴(yán)肅且?guī)е唤z緊張。她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才壓低聲音開口:“當(dāng)家的,你是不是也……回來了?”李香枝不太確定地詢問,眼中滿是期待與忐忑。
楊大慶微微一愣,看著李香枝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神,大概也猜到了自己的婆娘跟自己一樣,心中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回答道:“嗯,看來,老天這是想要再給我一次機會??!”話語中帶著感慨,也有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
兩人先是敘了一下舊,回憶起上輩子一家人那悲慘的結(jié)局,不禁眼眶泛紅,激動了好一會兒。上輩子,他們重男輕女,對女兒楊釗第百般冷落,最終導(dǎo)致女兒被賣、慘死,兒子楊耀祖也誤入歧途丟了性命,他們自己落得個孤獨終老的下場。那些痛苦的回憶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他們的心。
激動過后,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堅定。他們一致決定,這輩子不能像以前一樣耽誤了女兒和兒子,不能再被那重男輕女的老舊觀念蒙蔽雙眼,不能再讓一家人重蹈覆轍?!霸蹅兊脤︶摰诤命c,那孩子上輩子受了太多苦,這輩子說什么也不能讓她再遭罪了?!崩钕阒φf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楊大慶緊緊握住李香枝的手,說道:“對,不光是釗第,耀祖咱們也得好好教導(dǎo),不能再讓他走上歪路?!?/p>
門外的林羽聽了,心中一震,果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楊父楊母這是重生了?;叵肫饎倓傦堊郎夏切┛此破婀謪s又透著溫情的舉動,一切都有了解釋。她心想,這個家估計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楊釗第了,她還不知道即將到來的改變。林羽暗自決定,自己也要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然后配合楊父楊母,畢竟有了楊父楊母的重生,以后做事情估計也會更方便了,改變這個家的命運也就更有希望了。
這個家里的第一個改變,如同春日暖陽穿透厚重云層,灑在楊釗第身上。曾經(jīng)的她,在家中猶如被忽視的影子,時刻被吆五喝六,無盡的家務(wù)勞作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壓得她喘不過氣。而如今,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楊大慶和李香枝仿佛一夜之間換了個人,不再對楊釗第頤指氣使,分配吃喝拉撒時也不再偏心,秉持著楊耀祖有的,楊釗第也肯定以及必須有的原則,努力彌補著曾經(jīng)對女兒的虧欠。
不僅如此,楊大慶和李香枝為了彌補楊釗第,甚至?xí)低到o她開小灶。在靜謐的夜晚,等楊耀祖睡熟后,李香枝會悄悄走進廚房,點亮那盞昏黃的油燈,從柜子里拿出舍不得吃的雞蛋,熟練地在鍋里煎出一個金黃噴香的荷包蛋,再盛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端到楊釗第面前?!伴|女,快吃,別餓著了?!崩钕阒p聲說道,眼神中滿是疼愛與愧疚。
林羽,雖占據(jù)著楊耀祖的身體,但她并不是楊耀祖,自然不會在意父母對姐姐的偏愛。她看著楊釗第的變化,心中滿是欣慰,默默為這個家的轉(zhuǎn)變助力。
楊釗第剛開始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寵愛,受寵若驚且膽戰(zhàn)心驚。在她過往的認(rèn)知里,父母的冷漠與忽視才是常態(tài),如今這般突如其來的善意,反倒讓她惶恐不安。她常常在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心中暗自揣測,總以為自己爸媽憋著什么大招,該不會第二天就要把自己賣了吧?這種擔(dān)憂如同陰霾,籠罩在她心頭。
于是,楊釗第開始小心翼翼地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了煎熬。她時刻觀察著父母的舉動,留意他們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語,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端倪。結(jié)果等啊等,等啊等,日子一天天過去,也沒見到自己的父母把自己賣掉。相反,父母不僅不讓自己干那些干不完的活,還主動提及讓她去學(xué)校,同意讓自己上學(xué)了。
這個消息對于楊釗第來說,宛如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間照亮了她原本黑暗的世界。她一直渴望著能像其他孩子一樣,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聆聽老師的教誨,汲取知識的養(yǎng)分。如今,這個夢想竟真的要實現(xiàn)了。
楊釗第開心極了,心中的喜悅?cè)缤瑳Q堤的洪水,再也無法抑制。她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花,那是對未來的憧憬,也是對父母轉(zhuǎn)變的感動。在這一刻,她選擇忘掉以前父母對自己的不好,將那些痛苦的回憶深埋心底,以全新的姿態(tài)迎接這個充滿希望的家。
入學(xué)那天,陽光格外明媚,楊釗第穿著母親為她精心縫補的新衣,背著林羽送她的嶄新書包,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qū)W校。一路上,鳥兒歡快地歌唱,仿佛也在為她慶祝。走進校園,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書本的墨香和青春的氣息,心里總覺得自己好像突破了什么束縛,一切都變得不一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