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查房時總覺得不對勁。

護士站的姑娘們見他過來就抿嘴笑，連向來嚴肅的兒科主任都拍拍他肩膀說了句"恭喜"。更奇怪的是，李昭月突然說要他今晚七點準(zhǔn)時到天臺——他們初遇的地方。

"許醫(yī)生，"護士長遞來一份病歷，里面夾著張B超單，"您夫人落下的。"

黑白圖像上，豆粒大的小生命輪廓旁畫著箭頭：【爸爸的鼻子，媽媽的睫毛】。許澤的鋼筆"啪嗒"掉在地上，墨汁濺在白大褂下擺，暈染成小小的愛心形狀。

暮色中的天臺綴滿星星燈，是李昭月用手術(shù)縫合線一顆顆串起來的。許澤推開鐵門時，夜風(fēng)正掀起鋪在地上的巨幅畫布——那是她連續(xù)熬夜三個月完成的《人體交響樂·孕育篇》。

"本來想等胎動明顯再告訴你..."她扶著尚且平坦的腹部，"但今早B超時，小家伙突然揮了下手。"

畫布中央，金色線條勾勒的子宮里，小小胚胎抱著段臍帶，形狀恰似他們初遇時，咖啡館桌上那根攪咖啡的彩虹糖棒。許澤的指尖懸在畫布上方顫抖，突然單膝跪地，將耳朵輕輕貼在她腹部。

"這里，"醫(yī)學(xué)博士的聲音悶悶的，"應(yīng)該正在形成竇房結(jié)..."

李昭月笑著拽他起來，往他手心放了枚袖扣——用她收集的12種顏料結(jié)晶重塑的聽診器造型，在星光下泛著虹彩。

"三個月快樂，許醫(yī)生。"

聽診器的新功能（孕14周）

兒科最近流傳著奇談：許醫(yī)生的聽診器能聽見神奇聲音。

"是宇宙飛船！"白血病患兒小杰篤定地說。

"明明是美人魚唱歌！"化療中的妞妞爭辯道。

真相藏在許澤的白大褂口袋里。李昭月改造了聽診頭，內(nèi)置錄音芯片循環(huán)播放她錄制的"寶寶電臺"——其實是她把產(chǎn)檢胎心音混進了《小星星》旋律。

"這不專業(yè)。"晨會上主任皺眉。

"但患兒配合度提升了60%。"許澤展示數(shù)據(jù)時，袖扣在投影儀下折射出彩虹光斑。

父輩的驚喜（孕16周）

老李診所的后院突然熱鬧起來。兩位父親合力拆開大木箱，露出上世紀(jì)的老式幻燈機——正是當(dāng)年"星光計劃"用的那臺。

"就知道你小子藏不住話。"老李醫(yī)生哼著歌調(diào)試鏡頭。

老許醫(yī)生默默遞過一盒幻燈片："胎教材料。"

燈光亮起，墻上映出年輕的許醫(yī)生牽著扎小辮的女孩，背景是1998年的星空。新拍的幻燈片緊隨其后：如今的許澤和李昭月站在同樣位置，她腹部的弧度被星光溫柔勾勒。

"爸..."許澤突然發(fā)現(xiàn)最后一張幻燈片上的字：【7.12號星際飛船，即將啟航】

李昭月被廚房動靜吵醒時，晨光正掠過餐桌上的模型——許澤用三個月值夜班的休息時間，偷偷搭建的"星際育兒艙"。

"根據(jù)《新生兒行為觀察》..."他端著特制早餐出來，念到一半突然卡殼。

餐盤里，煎蛋做成星星形狀，藍莓醬畫著染色體圖譜。吐司上烙著"7?12"，邊緣有些焦黑——顯然失敗過很多次。

"宇宙飛船艦長手冊。"許澤突然遞來牛皮本，里面工整記錄著：

【第1月：學(xué)會扎丸子頭（失敗3次）】

【第2月：背完《孕期營養(yǎng)指南》】

【第3月：制作安全顏料（昭月偷吃半罐）】

李昭月翻到最后頁，看見新鮮墨跡：【終身課題：做讓你每天都笑的爸爸】

新裝了星空投影儀，是許澤用報廢的腹腔鏡零件改裝的。李昭月靠在定制孕婦枕上，看他調(diào)試出北半球夏夜的星圖——正是他們初遇那天的夜空。

"其實..."她突然拉開外套，露出微微隆起的腹部彩繪，"這才是最終禮物。"

皮膚上，金色線條勾勒的銀河里，小小宇航員正抱著星星游泳。許澤的聽診器輕輕貼上去，胎心跳動聲混著投影儀的機械音，在暮色中響起《小星星》的旋律。

星光落在她珍藏的B超單上，那行手寫標(biāo)注愈發(fā)清晰：【當(dāng)前發(fā)育狀態(tài)：學(xué)會對爸爸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