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琛，你最近怎么總這么粘我？怎么，終于發(fā)現(xiàn)我的魅力了？”蕭卿挑眉笑問。

“嗯，師兄很好。”季風琛的耳尖悄悄泛紅，聲音里藏著不易察覺的雀躍。

蕭卿心里歡喜，卻沒忘了正事。他急于查清自己的身世——逸塵師尊為何偏在寒冬臘月下山撿到他？前幾日瞥見的那本舊書上寫了些什么？樁樁件件都像謎團纏著他。他雖實誠，卻不蠢，哪能隨便被糊弄過去？可近來季風琛粘得太緊，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更別提偷偷調(diào)查了。

“那個……阿琛，”蕭卿斟酌著開口，“我要去后山靜心修煉一整天，你在旁邊的話，我恐怕會分心。要不你先等等？子時我去冷泉找你，咱們碰面一起如何？”

“好，師兄說什么便是什么?！奔撅L琛聽到“碰面”二字，瞬間瞪大了眼睛，眸中像落滿了碎鉆，亮得驚人。嘴角不受控制地咧開，露出一口白牙，連眼角都染上了笑意，藏不住的歡喜幾乎要溢出來。太好了，他正想借著冷泉獨處的機會，向師兄表明心意。

他的臉頰泛起薄紅，像被落日余暉吻過。呼吸漸漸急促，心臟在胸腔里“咚咚”直跳，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約定歡呼。

蕭卿松了口氣，瞧著他這副模樣，像極了得到心愛玩具的孩童，忍不住暗笑：真可愛。不過，一起沐浴有這么開心嗎？平時也沒少膩在一起，倒是頭回約著去冷泉，確實新鮮。

“那就這么說定了。”話音未落，蕭卿已一溜煙跑遠。

他輕手輕腳繞到逸塵師尊的屋前，先謹慎地左右張望，確認四下無人，才小心翼翼地推開虛掩的房門。貓著腰溜進去，腳步輕得像踩在云絮上，幾乎聽不到聲響。

屋內(nèi)光線偏暗，蕭卿的目光又急又警惕，飛快地掃過書架與案幾。他刻意壓低呼吸，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也顧不上擦，抿著唇，雙手微顫地翻找桌上堆疊的書籍卷宗。

每翻開一本，都飛速掠過頁面，不是想要的便立刻放下，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帶起細微的沙沙聲?；艁y中不小心碰倒了筆筒，毛筆滾落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他心猛地一揪，立刻屏住呼吸側(cè)耳傾聽，確認屋外沒動靜，才繼續(xù)翻找。終于，在書架最底層，他摸到了那日瞥見的舊書。

指尖觸到陳舊的封面時，蕭卿的呼吸驟然停住，心跳如擂鼓。直覺告訴他，這本書藏著他所有疑問的答案。

可手懸在半空，卻遲遲落不下去。他太想知道真相了，可萬一真相會讓他與師尊、與阿琛徹底決裂呢？那樣的真相，或許不知道更好。最終，他還是收回了手，輕輕將書推回原位。

現(xiàn)在才戍時，去后山修煉是假，總得找個地方消磨時間。他想了想，決定下山去找方懷——上次分別時，總覺得還有話沒說完。

蕭卿一身輕快地溜下山，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很快就找到了方懷的小院。方懷正在院門口翻曬草藥，遠遠瞧見他的身影，臉上瞬間綻開笑容，像春日里驟然盛放的桃花，燦爛又溫暖。

“你來了！”方懷快步迎上來，聲音里帶著難掩的激動。

“對呀，我來啦，你歡迎嗎？”蕭卿笑著歪頭。

“當然！當然歡迎！”方懷忙不迭點頭，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上次你說喜歡嘗些新奇吃食，我?guī)闳ソ质泄涔淇珊?？?/p>

“好??！”

方懷拉著蕭卿的手，穿梭在熱鬧的街市。從街頭飄著糖香的糕點鋪，到巷尾飄著麻辣氣的小館，方懷都一一領(lǐng)著他嘗遍。甜糯的桂花糕、鮮辣的鹵味、酥脆的炸物……每樣都細心介紹來歷，看著蕭卿吃得眉眼彎彎，他眼底的笑意便濃了幾分。

蕭卿抬眼看向身邊的人，心頭莫名生出些好感，甚至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他都十七了，早已不是懵懂孩童，有些情緒藏不住，悄悄在眼底漾開。

正想著，天空忽然暗了下來，豆大的雨點毫無預兆地砸落，轉(zhuǎn)瞬就成了瓢潑大雨。

“快走，去我家避避！”方懷毫不猶豫地握緊他的手，朝著小院方向飛奔。

沖進院門時，兩人都已淋得半濕。方懷喘著氣，卻先伸手替蕭卿拂去發(fā)梢的雨水，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他的臉頰，帶著微涼的濕意。

“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你今晚就在我家住下吧?！狈綉训哪抗饩o緊鎖著他，手指微微發(fā)顫，下意識扣緊了蕭卿的手。掌心沁出熱汗，與雨水混在一起，兩人相貼的皮膚又濕又燙。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喉嚨干澀得發(fā)緊——真好，他沒掙開。

目光不受控制地在蕭卿身上游移，從他被雨水打濕的挺直鼻梁，滑到抿緊的微微泛紅的薄唇。心臟猛地狂跳起來，像有只困獸在胸腔里橫沖直撞，每一下搏動都帶著滾燙的熱度。方懷用力咬緊牙關(guān)，腮幫子微微鼓起，想壓下翻涌的情愫，可急促的呼吸還是泄露了心思。

“你怎么了？臉色這么紅，是不是發(fā)燒了？”蕭卿湊近了些，伸手想探他的額頭。他渾然不覺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勾人——月白的衣衫被雨水浸得半透，隱約映出單薄的輪廓，濕發(fā)貼在頸間，水珠順著下頜線滑落，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潤與懵懂。

“沒…沒事?！狈綉迅杏X腦子都要燒起來了，卻還不忘正事，拉著他往屋里走，“快換身干衣服，別著涼了。今晚……真的留下吧？”

蕭卿看著外面的傾盆大雨，知道確實回不去了。況且方懷淋了雨，臉色瞧著不大好，他家又只有他一人，若是真生了病，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心里一軟，便點了頭：“好，我留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