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計初始值:32℃**
---
##【00:23 長江國際18樓練習室】
宋亞軒的指尖在鏡面上劃出第三道水痕,空調外機的嗡鳴與汗水滴落聲在空蕩的練習室共振。他盯著鏡中那個被月光切成兩半的自己,左耳還殘留著三小時前李總宣布規(guī)則時的電流雜音。
"這次蛻變之戰(zhàn)...會有人員變動。"
身后儲物柜突然發(fā)出吱呀響動,驚得他猛然轉身,膝蓋撞翻角落的礦泉水瓶。滾動的瓶身在張真源常用的握力器前停住,水面晃動著天花板的應急燈,像團被困住的磷火。
"還不睡?"
馬嘉祺的聲音裹著夜露從門口漫進來,黑色訓練服領口翻起半邊。宋亞軒嗅到他身上殘留的茉莉茶香——那是丁程鑫特意從家鄉(xiāng)帶來的安神茶。
"馬哥不也沒睡。"他彎腰撿瓶子時瞥見對方運動鞋邊緣的泥漬,重慶今天分明是晴天。
空氣里浮著某種心照不宣的膠著,直到馬嘉祺從褲袋掏出那個熟悉的皮質筆記本。紙頁翻動的沙沙聲里,宋亞軒數到第七次呼吸,聽見他說:"看到你修改了和聲部分。"
鏡面映出兩人交錯的影子,馬嘉祺的指尖正點在那行被鉛筆反復涂抹的樂譜上。宋亞軒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自己蜷在錄音室角落重聽變聲前的錄音帶,馬嘉祺就是這樣無聲地推門進來,替他按下暫停鍵。
"李老師說...我的音域不穩(wěn)定。"喉結滾動帶起細微刺痛,他無意識摩挲著藍牙耳機的磨砂外殼,"要是拖累團隊的話..."
"看著我,亞軒。"
下頜被溫熱的虎口托起時,宋亞軒才發(fā)現自己在發(fā)抖。馬嘉祺的瞳孔像兩面沉靜的湖,倒映著他鼻尖滲出的汗珠:"還記得出道戰(zhàn)那天,你在候場區(qū)給我看的畫嗎?"
記憶突然劈開陰云。那年盛夏暴雨中的后臺,他用水彩筆在馬嘉祺手背畫了只歪歪扭扭的知更鳥。當時升降臺正在震動,丁程鑫在幫賀峻霖調整耳麥,嚴浩翔和劉耀文為了半瓶功能飲料追打到更衣室,而張真源哼著走調的歌謠檢查每個人的鞋帶。
"你說候鳥終會找到屬于自己的緯度。"馬嘉祺的拇指撫過他突起的腕骨,"現在我想把這句話還給你。"
---
##【01:15 天臺通風管道旁】
夜風卷著嘉陵江的潮氣穿過鐵網,宋亞軒數到第47次對面大廈的霓虹燈閃爍時,終于聽見鐵門鉸鏈的呻吟。馬嘉祺提著兩罐熱杏仁露出現,肩頭落著星屑般的夜露。
"丁哥的護腰,"他晃了晃左手塑料袋,"你說要給他換藥貼。"
宋亞軒的指甲陷進掌心。三小時前他確實偷換了丁程鑫的鎮(zhèn)痛膏藥,就像過去半年每次加練后做的那樣。但此刻更讓他窒息的是馬嘉祺的平靜——這人總是能在風暴中心維持某種令人心安的秩序感。
"淘汰制..."開口的瞬間江輪鳴笛碾碎尾音,他盯著馬嘉祺隨呼吸起伏的肩線,"馬哥從來沒怕過嗎?"
回答他的是易拉罐拉環(huán)彈開的脆響。馬嘉祺將溫熱的罐體貼在他凍紅的耳廓:"去年圣誕夜,你發(fā)現我在安全通道吃褪黑素。"
宋亞軒猝然抬頭,杏仁露的甜香在齒間泛苦。那夜他追著走音的鋼琴聲找到縮在樓梯間的馬嘉祺,月光從氣窗斜切而下,照見對方掌心的藥瓶標簽被淚水暈染。
"當時你說..."馬嘉祺的聲音浸在江霧里,"'馬哥,我的副歌部分分你一半'。"
對岸的LED大屏突然切換成某部愛情電影的預告片,男女主在雨中奔跑的畫面將馬嘉祺的側臉染成漸變的藍。宋亞軒看見他喉結滾動出近乎疼痛的弧度:"所以現在輪到我說——我的主唱位分你一半。"
---
##【02:49 員工通道轉角】
劉耀文的運動手環(huán)在黑暗里泛著幽光,他保持著環(huán)抱膝蓋的姿勢已經53分鐘。這個角度能清晰看見消防栓玻璃上映出的天臺輪廓,馬嘉祺的大衣下擺和宋亞軒晃動的腳踝像兩片糾纏的蝶翼。
"再看眼珠子要掉出來了。"賀峻霖幽靈般從配電箱后閃出,兔耳拖鞋踢到個空藥盒,"丁哥讓我來找你們。"
"你說..."劉耀文攥緊袖口磨起球的線頭,"他們會不會..."
"馬哥口袋里有四顆陳皮糖,"賀峻霖舉起手機,鎖屏照片是上周拍的團體照,"兩顆在他自己那邊,兩顆在亞軒那邊。"
劉耀文怔怔望著對方屏幕上宋亞軒笑出牙齦的臉,想起今早這人把最后一塊菠蘿包塞給自己時的溫度。賀峻霖突然把鏡頭轉向他:"要賭嗎?賭他們會不會用那個秘密手勢。"
仿佛要回應這個提問,天臺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劉耀文彈起的瞬間被賀峻霖拽住衣角,月光恰好漫過轉角,照亮馬嘉祺懸在空中的手——食指與拇指捏成環(huán)狀,那是他們兒時約定的"平安"暗號。
"看吧,"賀峻霖熄滅屏幕,"馬哥從來不會輸。"
---
##【04:12 藝人休息室】
宋亞軒在晨光中驚醒,身上蓋著馬嘉祺的灰呢大衣。鼻腔縈繞著熟悉的雪松香,他摸到內袋里兩顆融化的陳皮糖,糖紙上用鋼筆寫著"54秒"——是他們昨晚對視的最長時間記錄。
門外傳來丁程鑫訓斥劉耀文偷喝功能飲料的聲音,間雜著嚴浩翔用法語講電話的碎語。張真源晨練的腳步聲震得地板微顫,而賀峻霖正在朗讀土味情話大全。
他走到穿衣鏡前整理領口,突然發(fā)現鎖骨處粘著片銀色亮片——是馬嘉祺演出服上掉落的那種。指尖撫過那片冰涼時,身后傳來三下規(guī)律的敲門聲。
"要去看江嗎?"馬嘉祺逆光立在門邊,掌心躺著枚貝殼狀的U盤,"存著你修改過的所有demo。"
宋亞軒的視線掠過他泛青的眼瞼,最終停在那本永遠隨身攜帶的皮質筆記本上。晨風掀起紙頁一角,他窺見某頁潦草的字跡:"3月16日,亞軒在《我懷念的》轉音部分加入大提琴元素。"
溫度計在無人處悄然爬升到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