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煎茶**

讖夕腕間的佛珠纏著晨霧，他正用還能彎曲的左手食指撥弄茶碾。瀟雨歇的金絲鞭卷著新摘的茉莉垂在窗邊，鞭梢金鈴?fù)挡亓巳w沾露的花苞。

"望舒，幫我把...咳咳...薄荷糖罐遞來。"讖夕突然被茶香嗆住，袖口滑落的糖塊滾進(jìn)炭爐，爆出青橘色的火花。瀟雨歇俯身時嗅到他發(fā)間松針香，卻假裝沒看見少年迅速藏起的染血帕子。

茶湯在青瓷盞里晃出漣漪，倒映著他們交疊的衣袖。讖夕偷偷把止痛藥粉換成糖霜，瀟雨歇的銀針在盞底劃出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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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漬星圖**

中夜暴雨沖垮了葡萄架，讖夕卻拖著木屐在泥濘里撿碎琉璃。瀟雨歇舉著燈籠追出來，看他用糖漿把琉璃片粘成星圖，冰涼的腳踝被螞蟥咬出兩粒朱砂痣。

"那是天狼星。"讖夕把糖簽蘸著雨水在地上畫線，"你生辰時它最亮..."話沒說完就被攔腰抱起，瀟雨歇的披風(fēng)裹住他發(fā)抖的身子，沒發(fā)現(xiàn)星圖角落用糖漿寫著"珍重"。

廊下煨著姜湯的陶罐突然炸裂，糖漬星圖在雨水中融化，像道蜿蜒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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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絹偶**

市集老嫗送的絹衣娃娃躺在妝奩里，讖夕每天為它換不同發(fā)飾。這日他給絹偶系上金絲鞭拆下的鈴鐺，瀟雨歇突然從背后擁住他："怎么不給自己梳頭？"

梳齒穿過漸枯的發(fā)絲時，讖夕對著銅鏡輕笑："聽說黃泉路上...咳咳...不能戴金銀。"瀟雨歇手一抖扯斷幾根白發(fā)，沒看見絹偶衣襟里塞著張藥方——正是當(dāng)年瀟家毒藥的解毒劑。

窗外突然飛來只啄糖的麻雀，撞翻了裝著他們結(jié)發(fā)絲的琉璃瓶。青絲與白發(fā)纏成死結(jié)，滾進(jìn)永遠(yuǎn)掃不凈的香灰里。

**曬藥記**

讖夕把曬藥匾搬到紫藤架下，僵硬的右手小指勾著瀟雨歇的鞭梢。金銀花與佛手柑在春陽里舒展，他悄悄把止痛藥丸換成冰糖，看那人嚼得眉眼彎彎。

"望舒，薄荷該翻面了。"他借遞竹夾時藏起咳血的帕子，帕角繡歪的雨燕浸在藥香里。瀟雨歇突然從背后環(huán)住他，下巴擱在肩窩數(shù)花瓣："二十三、二十四..."沒數(shù)到讖夕昨夜咳血的次數(shù)。

風(fēng)過時掀翻藥匾，薄荷葉粘在瀟雨歇的睫毛上，像滴永遠(yuǎn)不會落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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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燈籠**

中元節(jié)買的素紗燈籠還堆在佛堂角落，讖夕用糖漿修補(bǔ)破洞。瀟雨歇跪坐著裁竹骨，金絲鞭纏在腳踝像道暖黃的枷。

"這兒要畫只雀兒。"讖夕蘸著糖霜的手腕突然發(fā)抖，糖線歪成閃電紋。瀟雨歇握住他手腕補(bǔ)完翅膀，沒發(fā)現(xiàn)糖罐底沉著半片帶血的指甲。

夜雨忽至，未糊完的燈籠在穿堂風(fēng)里打轉(zhuǎn)。糖畫的雀兒融化了半邊翅膀，在青磚上印出殘缺的掌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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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貝集**

瀟雨歇從溪邊撿回的彩貝堆滿藤箱，讖夕用飴糖將它們粘成小塔。第七層總也粘不穩(wěn)，他偷偷混入碾碎的止痛藥粉，糖漿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

"像不像雷峰塔？"讖夕把塔尖的螺殼染成金色，袖口滑落的《法華經(jīng)》殘頁正墊在塔底。瀟雨歇突然往塔心塞了顆珍珠，沒看見珍珠里裹著今早被殺少女的淚痣。

晨露沾濕貝塔時，最底層的糖漿化了。經(jīng)文書頁上的"苦海"二字，正慢慢爬上讖夕僵直的指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