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蟬鳴還未褪去，實驗中學(xué)的走廊飄著消毒水與粉筆灰混合的氣味。林蔭將棒球帽檐壓得極低，身后跟著兩個染著黃毛的男生，皮鞋踏在瓷磚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聽說一班那個南宮暖又考了年級第一？”林蔭歪頭把玩著鋼筆，在拐角處截住抱著作業(yè)本的女生。午后的陽光斜斜照進來，在南宮暖蒼白的臉上鍍了層金邊。

南宮暖后退半步，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林同學(xué)，麻煩讓讓?！彼７淇诼冻霭虢乜噹В诹质a眼中格外刺眼。

“優(yōu)等生就是裝清高?！秉S毛阿凱突然伸手掀翻作業(yè)本，雪白的紙張像雪片般散落在地，“上次你幫顧晏整理筆記的事，當我們不知道？”

林蔭瞇起眼。顧晏的名字像根刺扎進耳膜，記憶瞬間回到上周三的圖書館——她抱著奶茶去找顧晏，卻看見南宮暖踮著腳幫他取頂層的《天體物理概論》，兩人說話時的輕聲淺笑，比窗外的陽光還要灼人。

“把東西撿起來。”林蔭蹲下身，指尖捏住南宮暖顫抖的手腕，“或者……”她突然湊近，在對方耳邊低語，“讓你爸的修車鋪明天就關(guān)門？”

南宮暖猛地抬頭，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終于墜落。林蔭松開手，看著女生狼狽地趴在地上收拾紙張，忽然注意到她脖頸后的胎記——暗紅色的蝴蝶形狀，在皮膚下若隱若現(xiàn)。

“?！狈艑W(xué)鈴聲突兀響起。林蔭抬頭，正撞見顧晏逆著人流走來，白襯衫領(lǐng)口微微敞開，額前碎發(fā)被風(fēng)吹起。他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瞳孔驟然收縮。

“南宮同學(xué)，需要幫忙嗎？”顧晏彎腰時，林蔭看見他后頸同樣有塊暗紅色胎記，形狀竟與南宮暖的如出一轍。

深夜的KTV包廂里，震耳欲聾的音樂混著煙酒味。林蔭將威士忌一飲而盡，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班級群里彈出顧晏送南宮暖回家的照片，兩人并肩走在梧桐樹下，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

“林姐，別為了個書呆子生氣?！卑P湊過來，身上帶著廉價香水味，“明天我?guī)硕滤?？?/p>

林蔭冷笑，抓起沙發(fā)上的棒球棍起身：“不用，我親自來?！彼崎T時，月光灑在臉上，露出下頜猙獰的疤痕——那是初二那年為保護顧晏留下的印記。

次日清晨，林蔭在校門口堵住南宮暖。女生背著洗得發(fā)白的帆布包，發(fā)梢還沾著晨露?！奥犝f你爸在城西開修車鋪？”林蔭將人抵在墻上，“知道顧晏為什么總幫你嗎？”

南宮暖突然劇烈掙扎：“你放開我！”她眼底閃過恐懼，卻又強撐著倔強，“顧晏他……他說過會保護我?！?/p>

“保護？”林蔭的笑聲帶著寒意，棒球棍重重砸在墻上，“就憑你也配？”她正要動手，遠處突然傳來剎車聲。黑色邁巴赫緩緩?fù)Ｏ?，車窗降下，露出后座男人陰沉的臉?/p>

“南宮小姐，該回家了。”男人聲音低沉，西裝口袋露出半截燙金門卡。林蔭瞳孔驟縮，那是全市最貴的私人會所才有的VIP卡。

南宮暖趁機掙脫，奔向汽車。林蔭望著遠去的車影，后知后覺想起顧晏課本里夾著的泛黃照片——照片上，五歲的顧晏牽著穿公主裙的小女孩，背景是南宮集團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