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的外灘美術(shù)館，蘇星辰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U盤在玻璃上投下細長陰影。顧明城三天前送進ICU前塞給她的加密文件，終于在凌晨三點破解成功——全息投影在空中交織出兩個重疊的沙盤，1933年的蘇州河道與2023年地鐵線路竟完全重合。

"蘇小姐好雅興。"低沉的嗓音驚得她碰翻咖啡，深褐液體在《申城地脈圖》上暈開詭異的輪廓。顧明城倚著門框，病號服外披著挺括的西裝，鎖骨處還貼著心電監(jiān)護儀的電極片。

她下意識摸向腰間防狼噴霧："顧總真是命硬。"

"比不上蘇律師的懷表硬。"他拋來染血的密封袋，里面是拼合完整的古董懷表。當(dāng)表盤對準(zhǔn)月光，黃銅指針在玻璃幕墻上投射出蘇州河全景圖，三十六處紅點沿河閃爍——與U盤中的坐標(biāo)完全一致。

警報突然炸響。展廳燈光驟暗，紅外線防盜網(wǎng)從天花板降下。顧明城拽著她滾進展柜下方，防彈玻璃外傳來消音手槍的悶響。

"他們在找這個。"他在她掌心畫了個符號，正是祖父日記末頁的血指印，"沈家老宅第三進院墻的磚縫里，藏著開啟時空之門的......"

玻璃爆裂聲打斷低語。蘇星辰摸到展柜里的青銅爵，狠狠砸向最近的攝像頭。火花四濺中，她看見襲擊者手腕的黑龍刺青——與三天前在逃生通道追殺他們的人一模一樣。

"往西側(cè)安全梯跑！"顧明城扯下領(lǐng)帶纏住她小腿被劃傷處，"密碼是19330503！"

當(dāng)她踹開通往天臺的安全門，狂風(fēng)卷著雨滴如同子彈襲來。手機在此時震動，匿名號碼發(fā)來段模糊視頻：1933年的沈清洛正被綁在和平飯店頂層，下方蘇州河的水位開始詭異上漲。

"你以為能救所有人？"嘶啞的男聲從身后傳來。黑衣人首領(lǐng)的槍口抵住她后頸，虎口新月疤痕與顧明城的一模一樣，"顧明城穿越38次都沒能改變的結(jié)局，你憑什么......"

槍聲在耳邊炸響。蘇星辰轉(zhuǎn)身時，看見顧明城握著冒煙的配槍，鮮血正從他病號服腹部暈開。黑衣人墜樓的瞬間，黃浦江對岸突然升起無數(shù)孔明燈，每盞燈罩上都寫著「清洛」。

"地窖...第三個酒桶..."顧明城跪倒在地，沾血的手指在她袖口畫坐標(biāo)，"用我們的血..."

救護車鳴笛穿透雨幕時，蘇星辰在他襯衫內(nèi)袋摸到張泛黃婚書。新郎欄寫著「傅云深」，新娘欄卻是「蘇星辰」，日期定格在2023年5月3日。

次日凌晨·沈家老宅地窖

橡木桶在液壓機下碎裂，陳年黃酒混著血腥味涌出。蘇星辰抹去臉上的酒液，青銅匣上的陰陽魚鎖正在吸收滿地血漬——那是顧明城中槍時濺在她外套上的。

"咔嗒。"

鎖芯彈開的瞬間，地窖煤油燈集體熄滅。月光從氣窗斜射而入，照在匣中那對翡翠鐲子上。內(nèi)側(cè)刻著的摩斯密碼翻譯過來，竟是句令人毛骨悚然的情話：

"你每拒絕我一次，歷史就殺死你一回。"

手機突然收到醫(yī)院通知。蘇星辰?jīng)_向車庫時，鐲子突然自動扣上她手腕。后視鏡里，齊耳短發(fā)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副駕駛座上憑空出現(xiàn)本《東吳大學(xué)1933級畢業(yè)紀(jì)念冊》。

急診室的紅燈刺得人眼眶生疼。當(dāng)她闖進ICU病房，監(jiān)護儀上的直線伴隨刺耳長鳴。顧明城冰涼的手中滑落枚銀杏葉標(biāo)本，葉脈在熒光燈下顯影出小楷：

"第39次輪回，我終于學(xué)會把相遇提前到青梅時節(jié)。"

窗外驚雷劈開夜幕，蘇星辰腕間的翡翠鐲滲出鮮血。在護士驚叫聲中，她看見1933年的梧桐葉穿透玻璃，輕輕覆在顧明城蒼白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