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也拽著林棠的手，又突然發(fā)覺有些不理貌，于是松開，牽了上去。剛咽下的血腥味順著喉嚨爬上來，病痛像一把鋒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腹部。陳也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指尖摳進(jìn)水泥縫里。林棠的手被她攥得發(fā)白，卻一聲不吭。

　　“對不起…”陳也松開手，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

　　“你怎么了？”林棠急切地問，指尖還停在陳也的袖口。

　　“我…逗你玩呢?！标愐渤冻鲆粋€笑，指尖在口袋里摸索藥瓶。標(biāo)簽上的“抗癌”二字被她用指甲刮花，藥片滑過喉嚨時(shí)，她想起醫(yī)生的話：“最多1年，你是個奇跡。”

　　“等我一下，去買點(diǎn)東西?！彼酒鹕恚Φ帽葻熑€飄。

　　小賣部的燈光昏黃，陳也的聲音有些抖：“老板，兩瓶水?！彼氏滤幤?，又點(diǎn)了根煙，煙圈在夜色中散成一片霧。

　　林棠站在原地，指尖還殘留著陳也的溫度。她看著陳也的背影，突然覺得那身影單薄得像一張紙，隨時(shí)會被風(fēng)吹散。

　　“你是不是不喜歡煙味兒？”陳也突然轉(zhuǎn)身，煙蒂在指尖轉(zhuǎn)了半圈。

　　林棠點(diǎn)點(diǎn)頭，聲音輕得像羽毛：“抽煙傷身…可你如果愛抽，我不該干擾你?！?/p>

　　“沒有的事。”陳也掐滅煙，笑得有些無奈，“你不喜歡，我就不抽?！?/p>

　　陳也打了一輛車。車?yán)锏目諝庥行?，林棠的指尖還攥著陳也的衣角，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謝謝…”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重重砸在陳也心上。

　　“為什么說謝謝？”陳也問，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藥瓶。

　　“收留我…一晚多少錢？”

　　“你陪著我，就挺開心，不用錢?！?/p>

　　車窗外的路燈一盞盞掠過，陳也掏出手機(jī)：“對了，怎么稱呼？”

　　“林棠。你呢？”

　　“陳也。你有微信嗎？”

　　“有！”林棠笑了，這輩子父母最開明的事，大概就是給了她一個手機(jī)，一個微信。

　　加了好友，陳也的目光落在林棠腿上的淤青：“剛剛打你的…是你媽？”

　　“嗯?！绷痔牡穆曇艉茌p，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一直都打你嗎？”

　　“是的。”

　　陳也的喉嚨又泛起血腥味，她摸出藥瓶，指尖遮住標(biāo)簽。

　　“這是什么？”林棠問。

　　“保健品，我身體不好?！标愐残α诵?，有些佩服自己的撒謊能力。

　　陳也突然轉(zhuǎn)身，月光勾勒出她的輪廓：

　　“對了，我?guī)闾映鋈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