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猛打方向盤的瞬間，機車沖斷太湖棧橋護欄。湖水吞沒引擎轟鳴時，程硯秋看見他嘴角浮起近乎妖異的笑——季風在爆炸的氣浪中撕開西裝外套，防水層里滑出件珍珠旗袍。

"換上。"他咬開程硯秋的襯衫紐扣，指尖劃過胸口的朱砂痕，"這是驚鴻君1926年在上海榮寶齋訂的婚服。"湖底漩渦開始拉扯他們下沉，旗袍銀線繡的并蒂蓮突然在黑暗中泛起磷光。

程家打撈隊的探照燈如鬼火逼近。季風將氧氣面罩扣進程硯秋齒間，自己含著截空心蘆葦。他解開程硯秋腕表扔向反方向，表盤熒光在深水里炸成引開追兵的信號彈。

瓷宮現(xiàn)形時，程硯秋的刻刀在掌心刻出血痕。數(shù)以萬計的碎瓷片筑成穹頂，每片都烙著工尺譜編碼的情詩。季風游向中央祭壇，束發(fā)的皮筋突然崩斷——百年未腐的烏發(fā)在水中散開，與程硯秋曾祖父日記里描述的驚鴻君分毫不差。

"密碼是你修復過的每件文物年代。"季風將鎏金鑰匙插進祭壇鎖孔，缺氧讓他的笑蒙上青灰，"大明宣德三年，記得嗎？"程硯秋輸入1432的剎那，瓷片穹頂開始坍縮，露出底部鎮(zhèn)壓的青銅箱籠。

程家打撈隊的漁網(wǎng)罩下時，季風突然扯開旗袍高衩。綁在大腿的微型炸藥隨水流漂向追兵，他借著沖擊波的反作用力撞向程硯秋。兩人唇齒間交換的不只是氧氣，還有季風藏在舌底的磁卡——那是啟動青銅箱的最終密鑰。

箱內(nèi)涌出的不是金銀，而是漂浮的素胎瓷人。兩個男子相擁的陶俑在探照燈下漸次碎裂，露出藏在陶土里的賬本膠卷。季風用斷弦纏住程硯秋手腕，在追兵的血液染紅湖水前，拉他鉆進突然開啟的暗流通道。

浮出水面時，季風正被程家保鏢按在蘆葦灘。他濕透的旗袍緊貼腰線，仰頭對槍口笑得明媚："您父親沒說過嗎？程家最大的把柄..."他舌尖頂出枚微型芯片，"和我心臟起搏器連著北斗定位，現(xiàn)在全世界媒體都在看直播呢。"

程硯秋舉起從青銅箱取出的玉璽砸向地面。內(nèi)置的全息投影在夜空炸開，1931年程家勾結(jié)軍閥倒賣文物的契約書，正與當今拍賣行的走私記錄并排滾動。季風趁機奪槍抵住太陽穴："要試試子彈穿過我腦袋時，程家祖墳還能剩幾塊碑嗎？"

特警直升機旋翼刮起颶風。季風在混亂中把程硯秋推上快艇，自己卻轉(zhuǎn)身走向鏡頭："觀眾朋友們，接下來是付費內(nèi)容。"他扯開旗袍領(lǐng)口露出鎖骨追蹤器，將磁卡插入程家祖祠的祭壇——整座老宅在驚天動地的爆炸中化作瓷片雨，每片都刻著程家百年罪狀。

三個月后的蘇富比拍賣夜，季風戴著程家祖?zhèn)鞯聂浯浒庵赋霈F(xiàn)在頭條。他對著鏡頭晃了晃新紋身——程硯秋修復過的碎瓷紋樣正蔓過喉結(jié)："今晚壓軸拍品是..."他忽然吻向身旁舉牌的程硯秋，"這位頂級修復師的初夜權(quán)，當然歸我所有。"

海關(guān)倉庫監(jiān)控顯示，最后一批程家文物正被運往博物館。而太湖深處，真正的瓷宮正隨季風改編的《霓裳》旋律緩緩旋轉(zhuǎn)，情詩瓷片在暗流中碰撞出永恒的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