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彩排的雨夜,林秋被反鎖進了器材室。鐵門每一次震動都像是敲擊在他的心上,直到陳默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撞了進來。應急燈微弱的光在他臉上投下破碎的陰影,腕表的表盤裂成了蛛網般的紋路?!八麄冋f你在這里?!标惸穆曇舻蛦《碀?,額頭抵住林秋的肩膀,鼻尖輕輕蹭過他后頸細軟的絨毛,帶來一陣溫熱的氣息。黑暗中傳來金屬碰撞的輕響,陳默將一枚溫熱的鑰匙塞進他的手心,“畫室儲物柜,密碼是你生日。”話音剛落,陳默便失去了支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林秋這才驚覺他后背沾滿黏膩的血跡,手指顫抖著探向那片濕冷的衣物。救護車的藍光劃破雨幕時,林秋從陳默手機里翻到了一條未讀消息:【敢和那個殺人犯的兒子廝混,下次就不是警告了】。醫(yī)院病房里,監(jiān)護儀有規(guī)律地滴答作響,林秋小心翼翼地勾住陳默纏著紗布的小指,指尖相觸的一瞬,仿佛電流竄過全身。當護士推門而入時,他迅速縮回手,卻把那份滾燙的秘密藏在心底。
林秋在生物實驗室沖洗紗布時,隔間傳來女生壓低的聲音:"陳默媽媽給校長室送了舉報信......說他爸捅死過人......"血色在清水里暈成淡粉,他想起昨夜陳默醉醺醺地指著星空:"那混蛋的刀離我媽心臟就差兩厘米。"
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林秋撞開隔間門,女生們尖叫著逃開。他跪在地上撿拾散落的碘伏棉簽,發(fā)現(xiàn)指尖抖得撕不開包裝袋。
###(陳默童年回憶)
六歲的陳默蜷縮在衣柜里,透過百葉縫看父親撕碎婚紗照。母親的紅裙子在玻璃渣上開成破碎的花,玄關處躺著帶血的領帶夾。他握緊兒童剪刀裁下畫報上的鳶尾花,卻在深夜聽見母親行李箱的滾輪聲。
十二歲生日宴,父親當眾把蛋糕砸在他新?lián)Q的石膏上。奶油滲進繃帶時,他摸到藏在枕頭下的美工刀。血珠滴在鋼琴鍵上像串突兀的音符,從此他學會了用拳頭代替眼淚。
梅雨季的霉斑在墻角蔓延,林秋蹲在浴室搓洗養(yǎng)母的真絲睡裙。泡沫中浮起陳默塞給他的演唱會門票,vip區(qū)燙金字體正在褪色。突然被扯住頭發(fā)按進蓄滿水的浴缸,他聽見養(yǎng)母尖利的聲音:"和你爸一樣臟。"
缺氧的瞬間,他看見十四歲的自己蜷縮在福利院閣樓。月光透過鐵欄織成囚籠,而樓下飄來院長兒子偷吃草莓蛋糕的歡笑聲。那張被收養(yǎng)申請表上,"父母職業(yè)"欄始終浸著淚痕。
林秋在快餐店擦拭桌面的手突然頓住——電視正播放金融新聞,陳默父親的特寫填滿屏幕。男人腕表的反光讓他想起昨夜養(yǎng)父皮帶扣的寒光,番茄醬在餐盤里暈成血泊。
同一時刻,陳默踹開鎖住的天臺門。他撿起林秋遺落的速寫本,發(fā)現(xiàn)夾層里泛黃的報紙碎片。2008年社會版頭條赫然寫著:"油漆工為討薪失手致人重傷" ,配圖是戴手銬的男人擋住身后面容模糊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