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燭臺上積著紅淚,華妃盯著銅鏡中皇后賞的鎏金點翠步搖。那孔雀尾羽上嵌著的東珠,正映著窗外將落未落的殘陽。
頌芝"娘娘,景仁宮送來新制的杏仁酪。"
頌芝捧著剔紅漆盤的手在抖,金盞邊緣沾著可疑的朱砂色。
我拈起銀簪刺破指尖,血珠墜入乳白漿液時竟泛出幽藍(lán)。
華妃"去庫房取那匣子暹羅香灰,摻在皇后前日賞賜的安神枕里。"
更漏滴到戌時三刻,鳳鸞春恩車碾碎滿地月光。
皇帝指尖殘留著咸福宮新人的茉莉發(fā)油,卻仍要在我鬢邊嗅了又嗅。
皇上"世蘭身上的香,倒比從前更惑人了。"
華妃"四郎可聽說過骨香?"
我褪下胭脂色寢衣,露出鎖骨處新紋的赤金芍藥。
皇上"取未足月嬰孩的臍血,混著西域曼陀羅..."
話音未落已被拽進(jìn)龍床,明黃帳幔上映出糾纏人影,我望著他情動時微顫的睫毛,突然想起前世他賜白綾那日,也是這樣抖著眼簾。
五更鼓響時,我披衣步入偏殿。燭火搖曳中,溫實初正在驗看那碗杏仁酪,銀針已泛起墨色。
溫實初"是夾竹桃汁混著鶴頂紅。"
他額角滲出冷汗
溫實初"但多了味紫茄花,這...這是前朝秘藥紅顏劫!"
我撫摸著酸枝木匣里暗格,那里躺著半塊染血的襁褓。
華妃"聽聞齊妃宮里前日死了個浣衣婢女?"
溫實初猛地抬頭,我笑著將翡翠鐲子套在他腕上。
華妃"本宮要你改頭換面進(jìn)太醫(yī)院,盯著皇后每月十五申時三刻喝的湯藥。"
驚蟄那日雷雨大作,我故意在御花園撞見皇后。
她正站在當(dāng)年福晉落水的蓮花池畔,宮絳上綴著的和田玉佩,與純元臨終攥著的那枚一模一樣。
華妃"姐姐這玉佩倒是別致。"
我伸手去碰,她急退時踩中我早命人抹過桐油的青磚。撲通水聲里,我跟著躍入池中,在渾濁池底死死攥住她衣襟。
華妃"你以為本宮不知純元怎么死的?"
我在她耳邊輕笑,看著她驚恐地嘴巴吐出氣泡。
華妃"當(dāng)年你讓剪秋在安胎藥里加的桃仁..."
皇后突然劇烈掙扎,我順勢松開手,任她像瀕死的魚般浮出水面。
皇帝趕來時,我正裹著玄狐裘瑟瑟發(fā)抖。太醫(yī)診出我兩月身孕那刻,皇后剛吐出半池污水。她盯著我小腹的眼神,比池底淤泥更渾濁。
皇上"傳朕旨意,華妃晉華貴妃,賜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
皇帝撫著我尚且平坦的小腹,指尖的溫度卻暖不透我脊背寒涼。余光瞥見皇后折斷的護(hù)甲刺破掌心,血珠珠正無聲滲進(jìn)鳳袍上的金線牡丹。
是夜,我跪在佛堂焚毀皇后安插的眼線名單?;鹕嗑磉^宣紙時,突然想起前世甄嬛小產(chǎn)那日,也是這般灼人的熱浪。銅盆里灰燼漸冷,我撫著小腹輕笑。
華妃"孩兒你看,紫禁城的風(fēng)水養(yǎng)人,額娘定不會讓你玉殞香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