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玥脊背繃直如出鞘的寒劍,眼底凝結(jié)的冷意似千年不化的玄冰,每一個字都像從齒縫間迸出:“我有我的家人,有愛我的人,被愛包圍的我,不需要你來施舍你那點廉價的感情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周遭空氣仿佛都結(jié)出霜花,字字如淬毒的冰刃,裹挾著從冰川裂隙深處溢出的刺骨寒意。
這冰冷如刀的話語,精準刺入龍星宇脆弱如薄紙的自尊心。
他原本蒼白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捂著受傷的腿踉蹌后退半步,喉間發(fā)出困獸般的低吼:“我的感情廉價?所以,你就要投入這個魔族的懷抱了?”
猩紅的眼球幾乎要從眼眶中迸出,翻涌的妒火與恨意如同實質(zhì),仿佛下一秒就要將眼前兩人焚燒殆盡。
白玥緊蹙的眉峰凝成利刃,實在受夠了這如跗骨之疽的糾纏。
她毫不掩飾地投給門笛一個歉意的眼神,隨后利落地旋身,背對著龍星宇時,指尖已狠狠攥住門笛腰間的衣料。
她踮起足尖,溫?zé)岬暮粑鼟哌^耳畔:“門笛,幫我趕走這只煩人的蒼蠅,假裝我的男朋友,演場戲可好?”尾音輕顫,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
門笛的喉結(jié)劇烈滾動,唇角不受控地揚起弧度,眼底漫出的柔情幾乎要將人溺斃:“我的公主,樂意至極,敬請吩咐。”
話音未落,他的手掌已穩(wěn)穩(wěn)覆上白玥腰間,指腹隔著布料摩挲的動作,將隱秘的雀躍暴露無遺。
門笛猛地將白玥往懷中一帶,金屬鎧甲碰撞出清脆聲響。他直視龍星宇的目光如淬毒長槍,字字擲地有聲:“龍星宇,并非阿玥投入我的懷抱,而是我一直苦苦地追求她?!?/p>
忽然他勾唇冷笑,嘴角弧度充滿挑釁:“說起來,我應(yīng)該感謝你,是你不知好歹,不識璞玉,才讓我有機會追求到阿玥?!?/p>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得龍星宇面色青紅交替,原地暴跳如雷,靴子重重跺地,揚起的塵土都透著狼狽。
遠處的楓秀渾然不覺眼前劍拔弩張的場景只是一場戲。
他雙眼死死釘住門笛環(huán)在白玥腰間的手,瞳仁里翻涌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zhì),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瞬移過去將那只手當(dāng)場斬斷。
磅礴魔氣自他周身不受控地迸發(fā),腳下青石板“咔咔”作響,蛛網(wǎng)般的裂痕以他為中心迅速蔓延。
阿難瞥見陛下周身縈繞的恐怖威壓,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拼盡全力拽住楓秀的衣袖:“陛下,您冷靜一點!”
指尖因過度用力而泛白,額角豆大的汗珠順著下頜線不斷滾落。
“吾冷靜不了!門笛怎么敢對玥兒動手動腳!”
楓秀額角青筋暴起,脖頸肌肉高高隆起,活像一頭被激怒的遠古兇獸。
“這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吾精心呵護的白菜,怎能被這小子糟蹋!”
咆哮聲震得四周空氣嗡嗡作響。
阿難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陛下,我看門笛和玥妹妹男才女貌,其實挺相配的……”
話音未落,便被楓秀驟然投來的森冷目光釘在原地。
那目光仿佛實質(zhì)的利刃,刺得他后頸發(fā)涼。
楓秀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周身氣壓驟降,一字一頓道:“你剛剛說什么,吾沒聽清楚!”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周圍的花草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阿難瞬間挺直腰板,聲音陡然拔高八度:“陛下英明!門笛一沒建功二沒立業(yè),哪配得上尊貴的玥公主!”
邊說邊瘋狂搖頭,腦袋晃動的頻率堪比高速運轉(zhuǎn)的撥浪鼓,生怕慢一分就會觸怒龍顏。
楓秀這才滿意地收回目光,鼻腔里重重冷哼一聲,繼續(xù)緊盯場中局勢。
他雙臂抱胸,周身寒氣四溢:“且看這小子如何應(yīng)對,連這點麻煩都搞不定,還妄想肖想吾的寶貝女兒,簡直是癡人說夢!”
白玥感受著門笛近在咫尺的溫?zé)岷粑?,掃過耳畔時激起一陣戰(zhàn)栗。
那呼吸帶著若有若無的暖意,像羽毛般輕輕撩撥著心弦。
她那顆曾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此刻竟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開始有了萌動的跡象。
胸腔里泛起陣陣細微的震顫,仿佛有一簇小火苗,正小心翼翼地、卻又不可阻擋地燃燒起來 。
白玥步伐輕移,手臂自然而然地環(huán)扣住門笛的手臂。
指尖如藤蔓般輕巧搭在他緊實的肌肉上,親昵依偎的姿態(tài),任誰見了都道是深陷熱戀的愛侶。
她仰起下頜,眼神似淬了冰的利箭,輕蔑地射向龍星宇,字字如重錘砸落:“門笛弟弟,比你年輕,比你好看,比你體貼,比你溫柔,還對我百依百順,我為什么還要留在你身邊,承受你的冷暴力,被你pua?”
“我又不是自虐體質(zhì),閑著沒事給自己找罪受!”
這番話語如帶著火星的爆裂彈,精準投入龍星宇理智的火藥桶。
剎那間,他殘存的理智被焚燒殆盡,雙眼紅得滴血,太陽穴青筋突突直跳,腦子一熱便要召喚神印王座。
周身靈氣如沸騰的巖漿翻涌,不受控地四溢,腳下的地面竟開始微微震顫。
原本在二樓悠哉品茶、隔岸觀火的余念夏,瞥見這劍拔弩張的一幕,臉色“唰”地變得煞白。
她當(dāng)機立斷,直接從二樓窗戶縱身躍下,身姿矯健如夜貓,穩(wěn)穩(wěn)落在兩人中間,雙臂奮力張開阻攔:“龍星宇!”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字字裹挾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你要是現(xiàn)在動手,就是故意攪亂人族和阿加雷斯的會談,你能承擔(dān)得起這個責(zé)任嗎?”
余念夏杏目圓睜,死死盯著龍星宇,眼底滿是警告。
“天譴的危害,你想必也清楚,我勸你想清楚再動手!”
每句話都似重錘敲擊在龍星宇狂亂的心緒上。
成功喝止龍星宇后,余念夏敏銳的感官瞬間捕捉到暗處兩股若隱若現(xiàn)的氣息。
她微微瞇起雙眼,如鷹隼般在陰影中搜尋,很快鎖定了阿難和楓秀的身影。
余念夏內(nèi)心忍不住狠狠翻了個白眼,暗自腹誹:這兩魔倒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眼瞅著場面就要失控,還躲在暗處不露面。
她不過在會議室隨意提了一嘴,哪能料到,自己那位身為魔神皇的兄長,竟真像狩獵的猛獸般守株待兔,還帶著狂戰(zhàn)魔神,專等時機給龍星宇套上麻袋。
“蘇離,你滾開,要不然,我將你一起殺了!”
龍星宇雙眼赤紅似滴血,脖頸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藤蔓,失控地瘋狂叫囂,那聲音里滿是即將崩潰的癲狂,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爆發(fā)。
余念夏見狀,舌尖抵住后槽牙輕輕嘖了兩聲。
原本還想著勸勸兄長莫要沖動,此刻眼底卻燃起躍躍欲試的光——她倒要問問,等會兒套麻袋教訓(xùn)龍星宇的時候,能不能也算上她一個!
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余念夏指尖輕彈,打出一記清脆響指。
霎時間,灰白色霧氣如同蘇醒的巨蟒,從她身后洶涌竄出,又似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巨網(wǎng),朝著四面八方瘋狂蔓延。
眨眼間,前前后后的街道盡數(shù)被籠罩其中,原本喧鬧的場景瞬間變得詭譎陰森。
龍星宇匆忙召喚出色彩絢麗、光芒奪目的神印王座,可那耀眼光芒一觸及灰白色霧氣,便如同被黑暗吞噬一般,迅速黯淡下去。
周遭空氣仿佛凝固,死寂得駭人,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時間像是在此刻被按下暫停鍵。
直到灰霧徹底將龍星宇包裹,把他變成一尊僵立不動的“灰人”,白玥和門笛這才驚覺事情不妙。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警惕與疑惑——這灰霧,顯然不是尋常之物!
白玥神色凝重,目光緊緊盯著余念夏:“蘇會長,這霧氣是怎么回事?”
“我的領(lǐng)域能力罷了。”
余念夏笑瞇瞇地開口,語調(diào)輕松得仿佛在聊家常。
“能封印生物的所有感知,禁錮一切能力。”
“不過限制太多,平時我都懶得用?!?/p>
說著還聳了聳肩,仿佛剛剛施展的,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把戲。
余念夏眼尾如蝶翼輕顫,漫不經(jīng)心地斜睨向身后濃稠如墨的陰影深處,聲線清冷似臘月寒潭碎冰:“別看戲了,趕快出來吧!”
她纖長指尖勾住一縷青絲纏繞把玩,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過時不候,我這霧氣可支撐不了太長時間,也就一個時辰而已。”
尾音拖著懶洋洋的弧度,卻像無形的鞭子,暗藏不容拒絕的催促。
“看戲?”
白玥與門笛同時身形一僵,兩人下意識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驚疑。
幾乎同一時刻,他們猛地轉(zhuǎn)頭,齊刷刷將目光投向后方。
只見兩道身影破開翻涌的霧氣緩緩現(xiàn)身,腳下的陰影如同活物般扭曲糾纏,似在拼命挽留被暴露的秘密。
白玥瞬間瞪大杏眼,睫毛瘋狂顫動如受驚的蝶。她下意識向前踉蹌半步,聲音都破了音:“父皇?阿難哥哥?怎么是你們?”
不可置信的神色爬滿她的臉龐,語調(diào)不自覺拔高,尾音都在微微發(fā)顫。
余念夏雙臂抱胸倚在墻上,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像看穿惡作劇的大人般毫不留情:“他們八成是跟著龍星宇前來的,在會議室不就說了,陛下要給龍星宇套麻袋嘛!”
那語氣,仿佛在拆穿孩童藏在身后的糖果。
“???”
白玥猛地抬手捂住唇,美目圓睜。
她這才如夢初醒,原本以為會議室里的調(diào)笑不過是隨口調(diào)侃。
此刻才驚覺父親竟將“套麻袋”的戲言當(dāng)了真,眼底閃過一連串錯愕、恍然與啼笑皆非的神色。
“爸爸,我忽然覺得我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兒了?!?/p>
白玥眉眼彎成兩汪月牙,燦爛的笑意比盛夏驕陽更灼人三分。
她像撒歡的小鹿般輕快躍動,三步并作兩步撲進楓秀懷中,雙臂緊緊環(huán)住父親精壯的腰肢,將溫?zé)岬哪橆a用力貼在他胸口,連發(fā)頂都沾染上親昵的依賴。
楓秀冷硬如磐石的面容瞬間龜裂,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紅暈。
這位平日里叱咤風(fēng)云、威懾四方的魔神皇,此刻竟手足無措得像個初次被夸獎的孩童。
可當(dāng)他余光瞥見一旁的門笛,立刻斂起所有情緒,板起臉,聲線沉得仿佛墜著千鈞寒冰:“玥兒,你剛剛說的話,可是真的?”
楓秀眉頭擰成死結(jié),鷹隼般的目光死死釘住白玥,一字一頓道:“你就真的認定了門笛這個臭小子了?”!周身威壓不自覺外放,腳下石板“咔咔”作響。
“您連這個也聽到了?”
白玥貝齒輕咬下唇,睫毛不安顫動,糾結(jié)的神色在眼底翻涌。
她緩緩抬頭,正對上父親審視的目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裙擺褶皺。
“其實,我和門笛還沒有在一起。”
白玥慌忙擺手,雙手絞著衣角來回揉搓。
“剛剛說那話,是想要打消龍星宇繼續(xù)糾纏我的念頭而已,只是沒想到反而更加刺激到了他?!?/p>
話音發(fā)顫,帶著小心翼翼的解釋。
“哦哦!”
楓秀的臉色瞬間多云轉(zhuǎn)晴,冰霜般的面容轟然解凍。
他抬手動作極輕,指腹擦過白玥發(fā)絲時如同觸碰琉璃,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玥兒,你記住你是魔族最尊貴的公主,你想要什么,爸爸都可以幫你?!?/p>
聲線裹著蜜糖般的寵溺,可下一秒,目光如淬毒匕首刺向門笛:“不過,誰要是敢覬覦本皇的掌上明珠,自然是要通過考驗的?!?/p>
門笛聞言猛地挺直脊背,鎧甲在身卻挺得比標槍還直。
他跨步上前半步,雙拳緊握至指節(jié)發(fā)白:“陛下,我知道玥公主是您的掌上明珠?!?/p>
“所以,我會拼盡全力通過考驗,來得到您的認可。”
每個字都像重錘砸地,震得空氣都微微發(fā)顫,赫然是對先前考驗的再次宣誓。
楓秀不再多言,靴底碾碎滿地碎石走向龍星宇。
被禁錮的龍星宇徒勞掙扎,卻逃不過魔神皇的威壓。
楓秀沖阿難勾了勾手指,后者利落地探入儲物戒指,掏出麻袋的動作行云流水。
麻袋“唰”地罩下,阿難手腕翻轉(zhuǎn)打了個死結(jié),整套動作快如閃電,龍星宇悶哼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就成了“睜眼瞎”。
余念夏倚著墻打了個悠長哈欠,玉手隨意一揚,兩把雕花座椅憑空出現(xiàn)。
她拽著白玥手腕往椅中一按,自己也歪靠上去,雙腿交疊支起下巴:“來,瓜子汽水自備,來看年度大片——三魔亂燉揍龍現(xiàn)場!”
尾音拖得老長,眼底笑意快要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