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獸,怎么了?”
就在三眼金猊警惕張望的剎那,一道裹挾著威壓的聲音陡然在它身側(cè)炸響。
隨著話音落下,它周遭的空間如水面般泛起詭異漣漪。
扭曲變形間,一個身著黑袍、黑發(fā)如瀑的男子從中跨步走出。
每一步都似踏在虛空之上。
“帝天?!?/p>
三眼金猊聲音透著迷茫。
三只眼睛不安地轉(zhuǎn)動。
“我好像……好像感受到了命運的氣息,就在森林外圍。”
“命運的氣息?”
“同類?”
帝天身形猛地一震,臉上滿是驚愕。
下一秒,空靈的女聲如同來自四面八方,又似在心底響起:“我也感受到了。”
“主上,你醒了?”
聽到這聲音,帝天面容瞬間染上狂喜之色,膝蓋重重砸向地面,單膝跪地行大禮。
一旁的三眼金猊雖未下跪,卻也迅速將頭低垂,脖頸彎曲成恭敬的弧度。
雖說它貴為星斗大森林瑞獸。
但地位遠不及帝天。
之所以能免去跪拜,全因這位神秘主上平日里的寵愛與關(guān)照。
“嗯,兩年前,我就察覺到這個位面突然多了一股與瑞獸相似的氣息,那時便已蘇醒?!?/p>
空靈聲音帶著歲月沉淀的滄桑。
“剛才瑞獸所說的氣息,此刻就在星斗大森林外?!?/p>
帝天聞言,眉頭瞬間擰成死結(jié),眼神警惕:“怎么會這樣。”
“難道是神界的神祇做了什么手段?”
空靈聲音陷入短暫沉默,空氣仿佛都隨之凝固。
片刻后,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響起:“瑞獸,你最近待在這里不要亂跑,我親自去看看?!?/p>
“親自去?”
帝天身形猛地一顫,眼底滿是震驚與擔憂。
“主上您的傷好了?”
“還沒有,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p>
那道聲音帶著幾分沙啞與疲憊,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但眼下這件事必須弄清楚才行?!?/p>
事實上,那神秘存在還有隱情未曾道出。
兩年前,她感知到的異樣遠不止如此。
某一瞬間,兩股若有若無的神祇氣息如流星般劃過神識。
可與真正的神界強者相比。
這兩股氣息雖有層次,強度卻微弱得如同燭火之于烈日。
若不是同處一個位面,怕是根本難以察覺。
她暗自推測,或許是神界有神祇隕落,僅存的一縷殘魂誤打誤撞墜入此間。
無論來者是敵是友,若推測屬實,這無疑是窺探神界隱秘的絕佳契機。
剎那間,星斗大森林劇烈震顫起來。
地面如蛛網(wǎng)般寸寸開裂,轟鳴聲中,一只覆蓋著銀色六邊形鱗片的巨型龍爪破土而出。
緊接著,一個龐然大物從地底緩緩升起。
仿佛深淵中的遠古巨獸蘇醒。
它周身迸發(fā)的璀璨銀芒,竟將高懸天際的烈日都襯得黯淡無光。
一股無形的威壓如潮水般擴散開來。
從高空俯瞰,整個森林都被一層朦朧的銀芒籠罩,樹木、山石、溪流在這光芒中漸漸模糊。
森林中的魂獸們紛紛伏地顫抖。
朝著氣息源頭俯首臣服。
唯有一只雪白的大蠶,仍在地底執(zhí)著地朝著森林外圍蠕動。
對周遭的巨變渾然不覺。
當那股恐怖威壓如實質(zhì)般籠罩而來的剎那,雪白大蠶渾身絨毛根根倒豎。
像是炸開的蒲公英。
八對腹足瘋狂刨動著泥土。
在身后挖出蜿蜒的隧道,同時扯著嗓子發(fā)出破音般的哭嚎:“要不要這么針對哥?。。?!”
“好不容易修煉到百萬年,從那獸神眼皮子底下死里逃生。”
“現(xiàn)在又冒出來個更狠的!”
它的聲音帶著哭腔,在泥土深處回蕩,滿是劫后余生又遇危機的絕望。
“救命啊——咦?”
哭喊聲戛然而止,大蠶兩個燦金色復眼滴溜溜轉(zhuǎn)動,如寶石般閃爍。
它感受著如潮水般快速褪去的威壓,肥碩的身軀僵在剛挖好的土洞中。
半晌,它緩緩蠕動著觸須,自言自語道:“好像不是來抓哥的……”
那語氣從驚恐瞬間轉(zhuǎn)為疑惑,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呼——差點把蠶命搭進去,這鬼地方真不是蠶待的!”
大蠶如釋重負,一邊吐著銀絲加固洞穴,一邊加快速度。
八對腹足配合著頭部,不停地向前蠕動。
就像不知疲倦的挖土機,在泥土中拼了命地朝著森林外圍鉆去。
每一下動作都透著急于逃離的迫切。
與此同時,星斗大森林核心區(qū)域的空間突然扭曲,空氣泛起陣陣漣漪。
隨著一陣耀眼銀光閃過,一位身著素白長裙的少女凌空而立。
她的銀發(fā)如流動的銀河。
從肩膀垂落至腰間,每一根發(fā)絲都泛著晶體般的光澤,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精致眉眼仿若用最細膩的筆觸精心勾勒,舉手投足間,透著不屬于塵世的絕美與威嚴。
“主上,你好漂亮……”
三眼金猊瞪大琥珀色豎瞳,眼中滿是驚嘆。
這是它誕生以來首次目睹魂獸共主的真容,興奮地湊上前。
毛茸茸的腦袋親昵地在少女手臂上蹭動。
少女低頭打量自己隨風輕擺的裙擺。
面無表情的臉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隨后抬手輕輕揉了揉三眼金猊的頭頂,動作輕柔。
緊接著,她轉(zhuǎn)頭看向單膝跪地的帝天,聲音清冷:“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星斗大森林依舊由你管理?!?/p>
“是,主上?!?/p>
帝天脊背繃得筆直,應答聲鏗鏘有力,在幽靜的林間久久回蕩 。
星斗大森林外圍,潺潺溪水蜿蜒流淌。
霍宇浩赤著身子立于溪中,手中木盆有節(jié)奏地舀起溪水,揚手潑灑在肩頭。
清涼水流順著精壯的脊背滑落,
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銀光,將他兩年來錘煉出的肌肉線條勾勒得愈發(fā)分明。
那隆起的肱二頭肌、緊實的腹肌,無一不在訴說著日復一日的嚴苛訓練成果。
簡單沖洗完畢,他探手入儲物空間,取出一只古樸瓷瓶。
瓶塞啟封瞬間,一股混合著草藥苦澀與泥土芬芳的奇特氣味彌散開來。
霍宇浩指尖蘸取藥膏,從脖頸開始,自上而下仔細涂抹。
每一下動作都帶著專業(yè)的手法,確保藥膏均勻覆蓋每一寸皮膚。
“打算深入這龍?zhí)痘⒀?,總得有點保命手段。”
他喃喃自語,深知這親手調(diào)配的藥膏雖無法瞞過頂級魂獸的嗅覺,卻是目前能做到的極致。
得益于命運之眼賦予的危機感知能力,霍宇浩在林間行進毫不拖沓。
他步伐矯健,身姿如獵豹般靈活穿梭于灌木叢間。
完全摒棄了尋常探險者小心翼翼的姿態(tài)。
“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瞻前顧后才是大忌?!?/p>
他心中明白,越是猶豫在森林滯留越久,遭遇致命危險的幾率就越高。
行至一處布滿青苔的老樹下,霍宇浩突然駐足。
這里正是前世與天夢冰蠶相遇的地點。
他靜靜地佇立片刻,目光掃過周遭熟悉又陌生的景致,耳朵下意識捕捉著腦海中的細微聲響。
然而,預想中的神秘呼喚并未出現(xiàn)。
短暫的沉默后,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繼續(xù)朝著森林深處進發(fā),腳步依舊堅定而從容。
當霍宇浩將全部心神都投入到趕路之中,時間就像脫韁的野馬,轉(zhuǎn)眼間便消失無蹤。
不知何時,夕陽已沉至地平線。
將天際浸染成一片暗紅,濃稠的暮色如同翻涌的潮水,迅速漫過廣袤的星斗大森林。
此刻,他終于抵達了混合區(qū)的邊緣。
這里與外圍的景象有著天壤之別。
外圍的魂獸大多實力弱小,千年魂獸的身影都難得一見。
而混合區(qū)深處,卻如同巨獸的巢穴,萬年魂獸潛藏其中。
一旦稍有疏忽,便極有可能瞬間淪為滋養(yǎng)這片森林的肥料。
奔波了整整一日的霍宇浩,并未選擇貿(mào)然深入這片危險之地。
他十分清楚,隨著夜幕的降臨,林間的魂獸會變得愈發(fā)兇殘嗜殺。
于是,他開始在附近仔細尋覓適合扎營的地方。
他的腳步踏過雜草叢生、荊棘遍布的小徑,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每一處角落。
很快,一片地勢平坦、視野開闊的空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四周錯落有致的灌木,既可以起到擋風的作用,又便于他隨時觀察周圍的動靜。
身處森林腹地,一旦生火,無異于向周圍的危險暴露自己的位置。
不過霍宇浩對此早有準備。
得益于暴食原罪所賦予的強烈生存本能,他向來都有攜帶充足食物的習慣。
只見他迅速從背包中取出驅(qū)獸藥粉,手腕用力翻轉(zhuǎn)。
藥粉便呈環(huán)形灑在營地四周,白色的粉末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細密的銀線。
如同為營地筑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緊接著,他手腳麻利地開始支起帳篷,金屬支架碰撞發(fā)出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林間顯得格外清晰。
剛剛將最后一根地釘用力砸入地面,細碎的腳步聲便夾雜著嘈雜的人聲從遠處傳來。
“前面好像有塊空地,我們?nèi)タ纯础?/p>
隨著聲音由遠及近,十二道身影陸續(xù)從林間轉(zhuǎn)出。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身姿挺拔如青松,眉眼間透著一股英氣。
霍宇浩看到她的瞬間,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詫異。
那正是他前世十分熟悉的史萊克內(nèi)院大師姐張樂萱。
而其余的十一個人,他一個都不認識,不過從他們彼此默契的站位,以及身上精良的裝備來看,顯然都是史萊克內(nèi)院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