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攤販的聲音越來越大,吵的汀州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推開門去,半夏望著底下窄小的街道,拳頭擰緊。
“小姐外頭風大,咱們先進去吧?”
汀州取了一件披風給半夏蓋上,目光掃過空蕩蕩的長街。往日這個時候宣夜和遲雪早就把飯取來了,如今卻一點人影都看不到。
“汀州,你覺得宣夜今日會找來好消息嗎?”
半夏忽然開口,聲音里都帶著不確定。汀州把披風給半夏披上,小聲的嘟囔:“小姐,或許今日就有消息呢?”
“雖然這兒稍簡陋了些,好歹是安全的?!?/p>
“我也不是害怕的人,我只想早日尋找到我的父親?!?/p>
那日,是父親感受到自己有危險,才跑出來,被遲忘川抓住,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況且一直以來,父親的失蹤都是懸在半夏心中的一把利劍。
“醍醐書齋,應該是一個店名,或許不難找?!卑胂臄n了攏披風,開口道:“汀州,咱們先去把銀子拿出來,下樓找店家換個大點的房子?!?/p>
一直住在那么狹小的屋子里,也不是辦法。已經(jīng)兩天了,半夏也沒有遇到什么危險,所以放心,把一部分銀子換成了兌票。
“來,姑娘,這是你的房號。一會需不需要我親自帶你們去?。俊?/p>
“不用了,我和我家夫人要先去外面走走?!?/p>
當半夏把銀子拿出來,呂掌柜才露出笑容,一臉諂媚的問道:“行行行,兩位慢走,一會回來了,直接讓下人帶你們去,我和他們打聲招呼?!?/p>
半夏微微俯身:“那便謝過呂管家了?!?/p>
“說什么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呂掌柜自從接過了銀子,嘴角就沒下來過:“既然夫人有要事在身,我也不便叨擾,慢走。”
“嗯?!?/p>
半夏帶著汀州出了門,剛出去,就被迎面吹來的一股陰風襲了個正著。這兒如同外邊半夜三更的雨巷,出門都得打著傘。
“小姐,戴上圍帽吧,咱們把圍帽戴上吧,當心看到什么干凈的東西?!?/p>
“好。”
半夏的眼睛與旁人不一樣,可以直接看到妖的。地下城魚龍混雜,說不清有多少妖物在這兒生活。汀州也是為了半夏好。
“小姐,這么晚了你餓不餓?前面有家飯館子,咱們去吧?”
半夏指尖捏起玄色面紗,指尖拂過帽檐點綴的竹紋銀飾,冰涼的觸感順著指節(jié)蔓延。她將圍帽紗輕輕抬起,果然,在不遠的地方,坐落著一家看起來不錯的飯館。
“好,咱們先吃了在找線索?!?/p>
“還好咱換了兌票?!?/p>
汀州剛把荷包拿出來,忽然感覺眼前黑影一閃,還未看清楚來人的面目,手腕就被一股蠻力狠狠拽住,錢袋瞬間脫手。
“拿來的賊人,敢偷錢袋?”
“來人啊,捉賊啊?!?/p>
那黑影是個男人,身手矯健,就像兔子一樣竄出巷子口。汀州顧不上思索,撩起裙擺便要去追。
“汀州,小心?!?/p>
巷子里彌漫著潮濕的味道,她望著眼前的兩道飛馳而過的影子。嘆了口氣,早知道就好好待著了。
不過現(xiàn)在出來了,半夏也只好和汀州追了上去。
“站??!”
汀州咬著牙,提著裙擺,一直追那賊人。那賊人輕功不弱,占據(jù)上風。
“你奶奶的,居然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
一陣吆喝聲從旁邊響起,緊接著,把那賊人踹翻在地。此時半夏夜追了上來,定睛一看,是一個長相崎嶇的怪妖,幫他們奪回了錢袋。
錢袋露出一個角,那怪妖一看,呸了一聲:“小洞天的客人都敢搶?真是活膩了。還不快滾?”
那賊人自知敵不過,連滾帶爬的跑了。
“謝謝你為咱們搶回錢袋。”汀州俯身道謝:“咱們也是第一次來這兒,早知道就不帶那么多錢出門了?!?/p>
“你們兩位姑娘第一次來這兒?也要注意安全。錢袋守好了可千萬別再弄丟了哈?!?/p>
“是是是?!?/p>
“我呢是這地下城巡城馬宋奇,兩位既然是第一次來這地下城,想必肯定是有目的。是來做什么的?我可以為姑娘引路啊。”
汀州一聽,笑著跑到半夏身邊,用胳膊戳了戳他:“小姐,幫我們搶回了錢袋,是好人哎,我們要不要...”
“不用了,我也只想想下樓吃飯,不巧遇上了歹徒而已,就不麻煩了?!?/p>
半夏雙手交疊,鄭重俯身行禮,裸粉色裙擺掃過沾著露水的青石板路:“承蒙您照顧,倘若他日有其他需要,我自然會找你。”
“那行吧,后會有期?!?/p>
宋奇轉身而去,街道也恢復了原樣的祥和。只是汀州不明白,那宋奇是地下城的巡城馬,必然見多識廣。而且還幫他們搶回了錢袋。
“小姐,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汀州,宋奇是妖?!卑胂妮p輕在汀州耳邊說:“他是魚妖,但是相貌有些丑,我看不出來是什么魚罷了?!?/p>
“???是妖???”
汀州臉上有些驚訝,她們一出來就遇到了妖。:“早知道出來能碰到妖,咱們就在客棧好好呆著了?!?/p>
“不過,是妖也是個好妖,他還給我們搶回了錢袋呢?!?/p>
“這倒是?!?/p>
半夏轉身準備回去,卻瞥見街角有一道白影匆匆閃過,沒有聲張。她垂眸掩蓋異樣,和汀州回到了方才看到的那家飯館,坐下來點了幾個菜。
“小姐,你說這個點了,久大夫和遲雪有沒有吃飯?。俊?/p>
“不管她們了,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咱們再一條街一條街的去找?!?/p>
“一條街一條街的去找,多麻煩啊。二位又是姑娘家,在外面不安全。不如,我?guī)湍銈冋艺铱矗俊?/p>
半夏聽聲抬頭,瞥見兩個白衣男子,其中一人端著一個鐘,針指方向不明。那人笑著坐下:
“二位,我和我徒兒來的晚了些,沒位置了。想與姑娘拼桌,姑娘莫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