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毅在酒店等了很久也沒等到曾舜晞來,想著第二天有通告,照說他不會無緣無故的臨時取消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可是打電話又始終是關(guān)機,連助理的電話都是一樣,肖順堯也找不到他,北京這邊的工作人員也沒一個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曾舜晞的電話終于是通了,也只是告訴他們一聲后面的宣傳他都不參加了,工作上的事兒工作室會去對接,不會影響他倆跑通告。多的話卻是一個字兒都不肯再說,只說等成毅回來再說,成毅聽得如此只得先稍微放下些心來跑完通告。
忙完北京的工作成毅便馬不停蹄的跑回了橫店,正值酷暑的橫店下了場豪雨,可是不僅沒涼快,反而更蒸騰起一陣一陣的熱浪。很多年了,這是他難得的一次沒有穿古裝的夏天,空調(diào)吹的久了變的有些冰涼的皮膚,突然直接觸碰到橫店火熱的空氣,竟然有些灼熱。
他直接奔去了曾舜晞的酒店。夜已經(jīng)很深了,成毅輕輕開了房門,里面黑乎乎的,卻一股酒氣撲鼻而來,接著一個人裹著一身的酒氣撲了上來,緊緊抱住了他。成毅適應(yīng)了一下眼前的黑暗,輕輕拍著抱著他的那個人,“怎么了?怎么喝了這么多酒?”曾舜晞只是緊緊抱著他不說話,成毅把頭搭在他肩上,“告訴哥,到底怎么了?”話音剛落,曾舜晞卻是狠狠吻了上來,吻的很貪婪,抱著成毅的的手好像要把他嵌進自己的身體里。濃濃的酒氣混著粗重的鼻息滲入成毅的皮膚,渾濁的氣息包讓成毅的腦子似乎也成了一片混沌,在他感覺幾乎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曾舜晞才輕輕松開了他,“傅詩淇,你到底想沒想過,要和我一直在一起,這輩子都不會分開?……”
“弟弟,你喝醉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成毅緩緩騰出手去開了燈,曾舜晞滿臉憔悴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看在成毅眼里,心好像被人扎了一下。
“我沒醉!我想,真的很想,你知道嗎?有人要我和你分開,我當時有多難過多害怕嗎?”
雖然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成毅的腦子還是一下子清醒了,“你……知道了?”
“怎么呢?我不能知道嗎?我不應(yīng)該知道嗎?”
“為什么不告訴我?”
“還是你打算,要是哪天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就和我分開?就離開我?離的遠遠的?”
成毅又不敢去看曾舜晞的眼睛了,他答不上來,一句話都答不上來。
“你說話?。恳悄阌X得總有一天我們會分開,那不如,現(xiàn)在就走!”曾舜晞眼睛紅紅的看著他,然后他看到,成毅竟是真的緩緩退去了門口,終于又是一把把他拉了回來,“你……你別這樣好嗎?”曾舜晞一邊說著一邊又抱住了他,語氣中竟然是忍不住的哀求。
成毅被他抱的掙脫不掉,忽又覺得肩膀上有些濕熱,扭頭看去,那雙大眼睛像是一片汪洋,“弟弟你別哭啊,小寶?我不走,真的不走……”除了那次在片場,他替方小寶擦掉眼淚,成毅從來沒見到曾舜晞哭過。成毅終是有些慌了,一把把他摟在懷里,明明是個高高大大的男子漢了,哭起來還是像個孩子,“我不想讓你難過的弟弟,我……我一直害怕我會害了你……怕你和我在一起會不開心,我……我真的只想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和不和我在一起都不重要的……”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我也很怕你會離開我……”
曾舜晞不說話,只是哭,成毅慌亂地安慰著,喃喃說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話,像在哄著個孩子,手上還不時給曾舜晞抹著眼淚,可是怎么都抹不干,最后抹到自己深深的嘆了口氣。渾濁的空氣突然變得無比寂靜,成毅覺得氣悶,起身去開了窗,卻是一股熱浪沖了進來,雨聲嘈雜,更是讓人煩悶,便又把窗關(guān)上了。
無言是此刻的冷靜,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曾舜晞終于不哭了,“所以,你那個時候一直拒絕我就是因為這個?”
成毅嗯了一聲,混沌的腦子方才反應(yīng)過來,答非所問道,“我以為可以解決的,對不起……”
“我也早就說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們一起面對一起解決,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呢?我真的想和你一直一直長長久久地走下去,你就算不信也別拿我的話完全不當回事兒好嗎?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和你分開!”一年過去了,當時那個方小寶似乎又出現(xiàn)在了成毅面前,還是,他真的一直一直沒離開,他一直一直就是曾舜晞。
說著曾舜晞也嘆了口氣,輕輕抱住成毅,“對不起哥哥,要不是我,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了。”
成毅搖了搖頭,“這些本來就是針對我的,沒有你也會有別的,是我連累你了?!?/p>
“成毅!”曾舜晞?wù)J認真真道,“別再把你啊我啊分的這么清楚了行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是你的事!你別什么事都自己扛……”
“本來和你無關(guān),何必把你牽扯進來呢?你后面還有團隊還有公司,會連累太多人。我也想和你長長久久下去,可是哪里敢想呢?”
“怎么和我無關(guān)呢?不是我他們抓不到你什么把柄!好吧,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被你連累,那也是我應(yīng)得的。我們不過談個戀愛而已為什么要怕這怕那?明明那些人干的才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怎么鬼鬼祟祟的倒成了我們?”
“怕的不是那些人,怕的是人言可畏呀弟弟……”
“扯淡的人言可畏,本少爺才不信那個邪!”
“不信邪又能怎么樣呢?”成毅苦笑了一下,“我們已經(jīng)比很多人幸運了,總不能好事都讓我們占盡了不是?”
“哥哥!當菩薩解決不了那些人?!?/p>
成毅搖了搖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在曾舜晞懷里躺著,緩緩道,“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沒什么太大的野心,這些年,紅的滋味也算是嘗過了,想拍的戲也拍了些,該賺的錢也賺了不少,現(xiàn)在還遇到了你,真的很滿足了,那個時候,我就想著,能快活一天是一天,以后怎樣都無所謂了。再說過了這幾年,等我合約到了期,我都快40了,也不會有太多人惦記著了,而且……”
“你說的對,我真的想著,也許那個時候,你早就離開我了,更沒什么好怕的,有戲拍就繼續(xù)拍戲,沒戲拍,這一行也有不少我能干的。唉……”成毅又是嘆了口氣,“只是沒想到這些人跟的這么緊,這么迫不及待,是我太大意了,是我……沒顧及到你。”
“ 對不起啊,弟弟。”
成毅一口氣說了很多,越說越小聲,好像攢了很久,以至于一說完,整個人便好像卸了力,軟軟的窩在曾舜晞懷里。曾舜晞倒是想起自己老板說的那番話,果然姜是老的辣,他不知道自己老板和成毅有沒有打過交道,竟然就能把成毅看的這么透。他忽然覺得,自己對他的哥的了解好像還不如他老板多。
他甚至不知道,和他在一起這半年,成毅一個人到底背負了多少。
曾舜晞沒說話,只是讓成毅靜靜地靠著他。靠著靠著,成毅的呼吸慢慢變得輕柔又緩慢,竟然就在他懷里睡著了。他的哥哥實在太累了。曾舜晞看了看他,睡著的成毅眉頭仍是微微蹙著,曾舜晞看著看著,就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撫平,然后忽然縮了回來,自己卻又是深深嘆了口氣,輕輕地讓他躺好了,“不管你將來想干嘛?可以算上我嗎?”
夜闌靜,問有誰共鳴?愁人苦夜長,窗外雨聲更是清晰,淅淅瀝瀝,點點滴滴,直到天明。
成毅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曾舜晞的懷里,“醒了?”額上落下一個溫柔的早安吻,曾舜晞竟是早就醒了,一直就這么摟著他,成毅翻了個身有些羞恥的往被子里縮了縮。曾舜晞的電話卻是響了,曾舜晞開了外放,一口地道的廣東話傳了出來,“累好啊曾少,好累冇見~~”
“好累冇見!”
“少爺搵我咩事?。俊?/p>
“咩話咯,好累冇見搵你傾哈解唔得咩?”
“做戲咩?大明星!”
“哈哈哈大佬,呃你不到哦,系啦有業(yè)搵你地幫手啊?!?/p>
“咩事盡管出聲,曾少的忙,點會不幫噶?!?/p>
“那剛剛發(fā)了個地址比你,你落邊搵幾個伙計,給我睇噻落班人,冇管男女老細最好24小時跟住,廁所都給我盯埋,影返佢哋影到佢哋作不到業(yè)開不了工,具體咩樣作業(yè)你地專業(yè)啦。人工只要不是離噻譜隨便佢哋開,多搵幾個幫手都不緊要,一定要給我盯緊佢哋 。”
“仲有,要是能搵番佢哋背后大佬出來,雙倍人工,能收些猛料,三倍?!?/p>
“勁哦曾少,邊個梗冇眼水得罪我地曾少?。俊?/p>
“我都想知咯,所以麻煩你地搵番佢哋出來咯。不過千計小心,么爆嗮自己出來。”
“知啦,我作業(yè),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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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行插入,請無視此處塑料廣東話,粵語地區(qū)的朋友請裝作看不到,如有異議請參照“第ya次gin面就cen cen啊”,唔該嗮……)
成毅雖然不會說,但是廣東話能聽懂個七七八八,“咩人來噶?古……古惑仔咩?”
曾舜晞終于被他哥逗笑了,“阿鍋,之后都同你港廣東話得唔得喔?”
“?。康脋得~”成毅和不少香港同行合作過,可是他覺得他們講廣東話都沒弟弟講的好聽,哪怕像個小古惑仔都不影響的好聽。
“人家古惑仔現(xiàn)在都是人民公仆,才不給你干這些勾當呢。不過都從香港那邊找來的從前當狗仔的,這些年給網(wǎng)上那些胡編亂造的營銷號整失業(yè)了只能接些偏門生意賺些快錢。就是來嚇唬嚇唬那幫人,惹不出大事兒。這叫惡人就得惡人磨?!?/p>
“這個……靠譜嗎?”
“靠不靠譜也只能這么治他們,你還真指望那些什么法務(wù)?。磕蔷褪切┗戾X的廢物,告他們賠的那么點錢,人家從你身上撈回去的比那多的多。你可別跟我說你們公司是朵白蓮花呢,沒養(yǎng)些狗腿?!?/p>
“這個……我是真不清楚。你知道的,我除了拍戲別的事情都不懂,這些事情我向來懶得理,也理不來?!?/p>
“好啦,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本來也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兒,我老板說封口費也給了,接下去就走法律程序了,這次要不是他們欺負到你頭上……哦不是,內(nèi)個反正好處他們也拿了,我也不能什么事兒都不干吧?當本少爺好欺負呢!”
成毅認認真真看了他半天,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干嘛啊哥?我是曾舜晞呢,如假包換。”
“真的很會演呢,曾少,這張臉長的清純可愛又討人喜歡的,邊個知背地里是個古惑仔來噶。去演無間道都得~小壞蛋!”
“壞是壞點,不過可不小呢……”曾舜晞勾起嘴角,朝成毅吻去,“你放心,有我在,不會再讓人欺負你?!?/p>
成毅在橫店小心翼翼的呆了幾天,曾舜晞那邊也暫時沒什么動靜,而蓮花樓的熱度越來越高,成毅的傷還需要調(diào)理,保險起見,便還是決定回湖南待著。曾舜晞也知現(xiàn)在一切都要小心,再不樂意也只得讓成毅回去了。
成毅沒走兩天,曾舜晞便又被他老板召喚了,一個月內(nèi)兩次被老板召見,屬實是驚嚇大過驚喜。好在這次老板給了他機會讓他恭恭敬敬的喊了聲范總,老板嗯了一聲,沒發(fā)火,這讓曾舜晞多少放了點心下來。結(jié)果這心還沒落到地方,老板一句話又給吊了起來,“你人在橫店,這手伸的可是遠的很???”
曾舜晞啊了一聲,隨即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那檔子事兒大概率是穿幫了,索性硬著頭皮認道,“那個,雕蟲小技而已?!?/p>
本來沒生氣的老板瞬間又給點著了,“你他媽的也知道是雕蟲小技?。俊彪S即叫人帶了個人過來,那人操著一口港普打著招呼,老板沖著那人吼道,“這是你們曾大少爺,認識一下吧!”
那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對曾舜晞道,“曾少,你好。”
曾舜晞只想著穿幫,沒想到居然還給人抓了現(xiàn)行,人家狗仔都是一出手一個準自己怎么就找了這么一幫廢柴?。窟€是自己太嫩了!“你小子有能耐啊,背地里還養(yǎng)著這些人呢?你有錢就當人家都是窮光蛋嗎?這伙計吃了買家吃賣家,正好被我們放那盯著的人發(fā)現(xiàn)了。”
曾舜晞心里把這些廢柴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卻是一聲都不敢吭聲了。
“這些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你想替成毅那小子出頭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別以為有錢真的大噻,你有錢人家比你更有錢!”
說完把那人攆了出去,曾舜晞?wù)郎蕚涓_溜,卻又被老板叫住了,“混這個圈子,多長些心眼沒錯,可不是你這么玩的,你還年輕,以后碰到事情先多想想多問問,別這么自以為是。這次的事兒就當花錢買個教訓。”
曾舜晞大眼睛眨巴了幾下,尋思著老板對他這事兒好像也不是全盤否定的樣子,便小聲試探著道,“那?以后還請范總多指點?”
范總居然難得的笑了,指著他腦袋道,“醒目仔,回去好生拍戲,把你花的那些冤枉錢都給我賺回來先。”
“那個范總,我能不能再多問一句?”
“你小子是屬猴的?這么會順桿子爬?該說的我都說了,別的事兒你用不著知道?!?/p>
“還有,最近你們那劇熱度正高,往后還要上央視上星,劇播期間我們能保證不讓人再搞出事情來,至于以后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不過你可以順便轉(zhuǎn)告成毅那小子,我們公司的大門隨時為他開著?!?/p>
曾舜晞嘿嘿干笑了兩聲,“那個就不必了吧,我何必給自己找個這么厲害的競爭對手呢?!?/p>
范總笑著罵道,“臭小子,趕緊滾。”
曾舜晞麻溜滾了,范總卻是把他經(jīng)紀人喊了過來,囑咐道,“這小子機靈的很,給他多弄兩個保鏢過去,可把他給我看牢咯,再弄出點動靜來你們幾個今年就等著喝西北風吧?!?/p>
“兩個?”經(jīng)紀人覺得這規(guī)格未免高了些。
“下半年活動多,你覺得那小子會不會勻一個給成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