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江湖夜雨洗征塵
夜雨渡的秋霖裹著潮意,漫過臨岸的客棧窗欞,在木格窗上織出細(xì)碎的水紋。唐僧坐在窗邊的燈盞下,經(jīng)卷在膝頭攤開,末頁的混天綾流蘇纏著塊被雨水浸得發(fā)亮的船板,板上的紋路一半是篙痕一半是經(jīng)咒,風(fēng)里混著《笑傲江湖曲》的殘韻與檐雨的滴答,在客房的梁柱間撞出悶悶的響,驚得案上的油燈輕輕搖曳,燈芯的光暈竟與雷音寺的佛前燈相和。
"師父你看這船板。"悟空的聲音從屋檐的翹角落下,他正用金箍棒撥弄著串懸垂的雨簾,棒尖挑起的水珠里浮出張臉,半是猴形半是沉靜,"是'夜渡板'的老件,木縫里藏著令狐沖的劍破雨勢,木心里裹著方證大師的禪聽雨聲,剛才我用棒敲了敲,聽見板里傳出段雨歌,既像敖丙的冰劍挑雨又像哪吒的火槍穿霧,最奇的是板孔的繩痕,迎著燈光看竟與混天綾是同種路數(shù)——你聞這木味。"他突然躍到窗臺上,將船板湊到唐僧鼻端,"有桐油的澀味,還有經(jīng)紙的陳香,混在一起,像極了當(dāng)年咱們在通天河夜泊,劍影與經(jīng)聲撞在雨篷里的氣息。"
八戒蹲在客房的門檻上,酒葫蘆往懷里一揣,竟騰起圈暖黃的光暈,光暈里浮出個烤火的胖漢,正給個拭劍的后生遞姜湯,后生的劍穗上纏著段混天綾,胖漢的湯碗沿結(jié)著層薄霜,像極了高老莊冬夜的屋檐冰。"是葫蘆顯的'夜雨影'。"他往光暈里丟了塊醬肉,九齒釘耙突然在地上劃出個圈,圈里的木屑自動聚成個小小的客棧模型,模型的窗紙上映著些零碎的景:有高老莊的暖炕,有流沙河的雨渡,還有思過崖的石窟,"那后生的劍意里有令狐沖的靜中銳,胖漢的神態(tài)里藏著我的實(shí)在,剛才我對著光暈喊'添柴',模型的灶膛突然燃起火星,火星在地上畫出個'行'字,字的筆畫里纏著半段混天綾——你看這火痕。"火痕落在草葉上,立刻長出叢半紅半黃的花,花瓣上的雨珠里,映著花果山的水簾洞與雷音寺的聽雨軒,兩影相疊竟像是同場夜雨的今昔。
沙僧的月牙鏟斜靠在客房的門框上,鏟頭的沙粒正順著窗縫滲進(jìn)的雨水流動,在地面凝成張雨途圖譜,圖上的夜雨渡被圈成個墨色的圓點(diǎn),圓點(diǎn)往西行延伸出條光帶,帶旁的渡口都標(biāo)著水情:"三更水漲"、"五更霧散"、"平明可渡",最醒目的標(biāo)記旁畫著艘夜航船,船桅上掛著串經(jīng)幡,幡繩纏著段混天綾。他正用手指沿著光帶劃動,沙粒突然躍起,在空中拼出串字:"夜雨滌塵,江湖待曉",字的筆畫里嵌著些細(xì)小的龍鱗與靈珠火燼,被穿堂風(fēng)吹得微微顫動,最后化作雨蝶,往客棧外的渡口飄去。
"是雨脈引的'待曉途'。"沙僧往光帶盡頭撒了把經(jīng)卷的碎屑,碎屑突然化作銀色的光點(diǎn),順著圖譜往渡口淌去,"那青年的徒弟托撐船的老丈捎來句話,說客棧的柴房里藏著幅《佛俠夜話圖》,圖上佛坐燈前誦經(jīng),俠倚門觀雨,兩人的腳邊放著同個火盆,盆沿纏著段混天綾,盆底沉著顆冰火珠——你看那雨蝶。"雨蝶突然在窗前聚成個"雨"字,字的筆畫漸漸漫延,與遠(yuǎn)處的雨幕連成一片,幕里的渡頭隱約可見,有艘船的帆上繡著半闕《笑傲江湖曲》,音符里裹著混天綾的纖維。
客棧的雨幕突然翻起道藍(lán)紅色的水花,敖丙的冰魄劍斜靠在窗臺邊,劍鞘上凝結(jié)的冰珠里映著渡口的夜景:補(bǔ)網(wǎng)的女子正將塊繡著水路的帕子系在船桅,帕角纏著段混天綾,夜雨卷著帕子往西行,帕上的冰紋里浮出些奇怪的圖案:有金箍棒化作的船篙,有九齒釘耙變的錨鏈,還有月牙鏟改的櫓槳,冰紋在燈光里融化,滴在船板上的水跡里,顯出"雨"字。"任大小姐托夢說,這些帕子是來探水的。"他的龍角在燈火里泛著淡藍(lán)的光,聲音里帶著些水潤,"帕上的混天綾是用東海冰絲和靈珠火絨織的,能測出水下的暗礁,剛才有片帕影落在我的劍上,說它看見哪吒在云里喚晴,晴光里的雨都化成了火,火里浮出些字,像經(jīng)卷又像水譜,最末行是'夜雨洗征塵'。"
話音未落,一道紅光突然從柴房竄出,哪吒踩著風(fēng)火輪在客房的地板上轉(zhuǎn)了個圈,火尖槍的槍尖拖著串火星,火星落在敖丙的冰魄劍上,竟燃起朵藍(lán)紅相間的焰,焰心的紋路既像龍鱗又像雨紋,卻比白日里溫暖許多。"小爺在灶膛的灰燼里藏了壇'聽雨酒'!"他的混天綾突然飛出,纏住敖丙的手腕,兩人的綾帶在空中絞出個結(jié),結(jié)上的冰火珠滴出兩滴水,落在唐僧的經(jīng)卷上,暈出"待曉"二字,"是用夜雨的水、灶火的灰、還有你我綾帶的線頭釀的,剛才我用火尖槍往灰燼里捅,槍尖沾了點(diǎn)酒回來,酒液落在地上,竟顯出條水路,路上的水紋都化作小小的劍穗——你看那焰。"藍(lán)紅焰突然炸開,化作無數(shù)光點(diǎn),在空中拼出幅夜雨圖,圖里浮出些熟悉的畫面:令狐沖在雨里練劍,劍尖的軌跡劈開雨簾;任盈盈在艙內(nèi)撫琴,琴音與雨聲相和;方證大師在燈前抄經(jīng),筆尖的墨痕暈染出佛印,最后都化作此刻取經(jīng)隊(duì)伍的身影,在客棧里圍爐而坐。
唐僧的經(jīng)卷突然在膝頭發(fā)亮,他翻開末頁,混天綾纏著的船板突然滲出些清冽的液滴,滴在空白處,立刻暈出幅畫:從夜雨渡到平明驛的水路上,所有的暗礁都被光點(diǎn)標(biāo)出,光里的船影泊在同一處渡口,最深的船痕里盛著夜雨,最淺的船痕里浮著星光,畫的盡頭是待渡亭的輪廓,亭前站著個守夜的老丈,蓑衣上纏著段混天綾,與唐僧經(jīng)卷上的流蘇遙遙相系。
"是雨心把濁浪濾成了清波。"唐僧合上經(jīng)卷,船板突然從流蘇上脫落,落在客房的地板上,板周圍的木屑突然凝成串木珠,珠上的紋路都嵌著小小的佛印或劍痕,木珠往渡口的方向飄去,所過之處,地面的水跡都顯出"西去"二字,八戒的酒葫蘆突然發(fā)出嗡鳴,流出些琥珀色的酒,順著木珠的軌跡往門外淌去,酒液流過的地方,都開出藍(lán)紅相間的花。
沙僧的月牙鏟突然在門框旁顫動,鏟頭的沙粒涌出些銀色的汁液,在地面凝成條蜿蜒的水溪,溪里的沙粒都化作游動的銀魚,每條魚的嘴里都銜著片經(jīng)卷殘頁,殘頁上的字被汁液泡得發(fā)脹,漸漸顯出"待"字的輪廓。"是地脈引的'雨停路'。"他用鏟尖往水溪的盡頭指去,"那青年托老丈捎來句話,說待渡亭的石碑上刻了段新文,說'佛遇雨而心愈凈,俠逢夜而志愈明,風(fēng)雨同檐,即是西天'——你看那魚群。"銀魚突然加速,往渡口的方向游去,魚群掀起的水花里,顯出艘被燈火照亮的渡船,船舷上寫著"平明發(fā)"三字,纜繩纏著混天綾的影子。
"該等開船了。"悟**然扛起金箍棒,往客棧門口走去,棒尖挑著的混天綾在雨幕里劃出藍(lán)紅兩色的弧線,弧線掃過的地方,雨勢都緩了幾分;八戒的酒葫蘆往腰間一塞,跟著木珠的方向邁腿,客房的腳印里立刻冒出些暖黃的光暈,光暈在雨霧里結(jié)成個小小的護(hù)爐陣;沙僧的月牙鏟拖著地面的水溪,水溪所過之處,地板都顯出"待曉"二字;敖丙的冰魄劍在前面開路,劍鞘的冰光與燈光相觸,凝成串冰珠燈,珠里映著待渡亭的輪廓;哪吒的火尖槍在半空畫圈,槍影里的靈珠火與水溪相融,化作只金紅色的夜鷺,在渡口前方引路,鷺喙銜著的混天綾,正與木珠連在一起。
客棧的掌柜與送行的人漸漸聚到門口,站在雨幕里揮手,有老丈往悟空手里塞了張水情圖,說"淺灘都標(biāo)清了";有廚娘遞來些熱餅,說"夜里好填肚";守夜的老丈從渡口走來,將盞馬燈塞進(jìn)唐僧手里,"這燈芯纏著混天綾,能照到五更的水",唐僧接過燈,燈盞突然映出些字:"某年夜雨,夜雨渡頭,見圣僧待曉,金箍棒為船梁,混天綾作纜繩,知江湖有雨有晴,心定即途。"燈柄的流蘇突然飛出段混天綾,與經(jīng)卷上的流蘇纏在一起,綾帶的兩端分別系著"夜"字與"曉"字,被夜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最后在燈火里同時化作"待"字。
雨勢越來越小,待渡亭的輪廓漸漸清晰,只有客房的水溪還在閃爍,溪里的銀魚銜著經(jīng)卷殘頁,往隊(duì)伍的方向游來。悟**然扛著金箍棒跳上待渡亭的臺階,棒身往渡船的方向一指,棒身纏著的樂譜與雨聲相和,在夜空中回蕩:"俺老孫活了這許多年,總算明白最厲害的不是七十二變,是能把七十二變的神通化作聽雨待曉的耐心;最珍貴的不是取到真經(jīng),是讓真經(jīng)的道理長在夜雨里,化作檐,凝成燈,讓后來人在夜泊時就把慈悲正氣刻進(jìn)了骨頭里!"他火眼金睛掃過前方的水面,突然大笑,"你們看那船桅的纜繩,竟自己長出了混天綾的穗子,這才是江湖最好的夜路——不用刻在碑上,活在等待里,暖著你,護(hù)著你,比任何坦途都實(shí)在!"
八戒的酒葫蘆突然空了,最后一滴酒落在水溪里,化作顆最大的水珠,珠里浮出些過往的夜影:洛陽的雨宴,黑木崖的夜戰(zhàn),夜雨渡的待曉,最后都化作此刻渡口的船影。沙僧的月牙鏟在亭前輕輕一點(diǎn),鏟頭的沙粒凝成個小小的蓮臺,臺上的香火與燈火相和,在雨霧里彌漫成片暖光。敖丙與哪吒的混天綾突然往兩端飄,一端融入夜雨,一端化作船燈,飄到中途,突然同時回頭,在燈火里拼出"同檐"二字。
唐僧提著馬燈走到渡口,經(jīng)卷在臂彎里輕顫,像在應(yīng)和著漸歇的雨聲。待渡的船板在燈光里泛著桐油的光,《笑傲江湖曲》的夜雨版從鄰船傳來,琴音里少了幾分狂放,多了些溫潤,最后與《心經(jīng)》的吟誦融在一起,在雨幕里織成張透明的網(wǎng),網(wǎng)住的雨珠里,映著取經(jīng)隊(duì)伍與渡客的笑臉,漸漸分不清誰是等待者,誰是同行者。
天快亮?xí)r,經(jīng)卷的末頁自動翻開,空白處浮出行字,是所有聽過夜雨的人共同的筆跡:"江湖夜雨洗征塵,佛俠同檐待曉行",字跡剛顯,就被晨光映得發(fā)亮,像在說,所謂等待,從來不是停滯,而是風(fēng)雨里的蓄力,是佛與俠在檐下更懂相惜,冰與火的相觸更懂相融,讓這段西去的路,在夜雨的滌蕩里,愈發(fā)澄明,愈發(fā)堅(jiā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