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江湖溪渡續(xù)行渡

望嶺溪的流水浸著蘆香與水汽，漫過圓潤的溪卵石，在青石板鋪就的溪畔織出細(xì)碎的銀白。唐僧站在溪口的老蘆荻下，經(jīng)卷在臂彎里凝著溪珠，末頁的混天綾流蘇纏著塊帶溪痕的溪卵石，石上的紋路一半是溪蝕一半是天然的佛俠相攜圖——佛執(zhí)經(jīng)卷踏波，俠仗劍護岸，腳下的石紋正與這卵石相合。風(fēng)里混著《笑傲江湖曲》的殘韻與渡夫的號子聲，在蘆葦蕩里撞出沙沙的響，驚得蘆梢的溪鳥驟然穿浪，翅尖帶起的水珠竟與雷音寺的玉階涌泉相和。

"師父你看這溪卵石。"悟空的聲音從蘆荻叢里鉆出來，他正用金箍棒撥弄著懸垂的溪幡，棒尖挑起的幡角繡著半片蘆葦，翻卷處露出他半張沾著水汽的臉，半是猴形半是靈動，"是'嶺溪溪'的老物件，石心里藏著令狐沖的劍劈浪勢，石縫里裹著方證大師的禪定波意。剛才我用棒敲了敲，聽見石里傳出段溪歌，既像敖丙的冰劍裁水又像哪吒的火槍燎波，最奇的是石孔的繩痕，迎著溪光看竟與混天綾是同種路數(shù)——你聞這石味。"他突然躍到溪口第一塊踏腳石，將卵石湊到唐僧鼻端，"有溪水的清冽，有蘆根的微苦，還有經(jīng)紙的陳香，混在一起，像極了當(dāng)年咱們在通天河踏浪，劍影與經(jīng)聲撞在溪水里的氣息。"

八戒蹲在蘆荻下的土地龕旁，酒葫蘆往懷里一揣，竟騰起圈暖黃的光暈，光暈里浮出個織網(wǎng)的胖溪婦，正給個拭劍的后生遞蘆葉糕，后生的劍穗上纏著段混天綾，胖溪婦的網(wǎng)梭落在葦席邊，席子上曬著的魚干竟擺成"渡"字的形狀。"是葫蘆顯的'嶺溪影'。"他往光暈里丟了塊魚糕，九齒釘耙突然在地上劃出個圈，圈里的碎溪石自動聚成個小小的望嶺溪模型，模型的溪水上浮著些零碎的景：有高老莊的觀溪亭，有流沙河的穿溪灘，還有思過崖的越溪洞，"那后生的劍意里有令狐沖的溪中逸，胖溪婦的神態(tài)里藏著我的實在。剛才我對著光暈喊'渡溪'，模型的溪燈突然明滅，燈紋的紋路凝成個'行'字，字的筆畫里纏著半段混天綾——你看這溪痕。"他指著蘆葉上的水跡，那水跡順著葉脈漫延，竟在葉尖凝成個小小的"渡"字，映出花果山的水簾洞與雷音寺的放生池，兩影相疊似是同處溪畔的今昔。

沙僧的月牙鏟斜靠在老蘆荻的根莖處，鏟頭的沙粒正順著溪珠流動，在地面凝成張溪途圖譜，圖上的望嶺溪被圈成個銀白的圓點，圓點往西行延伸出條光帶，帶旁的岔溪都標(biāo)著溪況："左溪多暗礁障"、"右溪藏漩渦窟"、"中道通望溪渡"，最醒目的標(biāo)記旁立著座溪神祠，祠繩纏著段混天綾，綾端系著片干枯的蘆葉，葉上用朱砂寫著"瘴起時，火破冰開"。他正用手指沿著光帶劃動，沙粒突然躍起，在空中拼出串字："嶺溪續(xù)溪，江湖向昏"，字的筆畫里嵌著些細(xì)小的龍鱗與靈珠火燼，被溪風(fēng)吹得微微顫動，最后化作溪蝶，往中道的方向飄去。

"是溪脈引的'渡溪路'。"沙僧往光帶盡頭撒了把經(jīng)卷的碎屑，碎屑突然化作銀色的光點，順著圖譜往望溪渡淌去，"那青年的徒弟托守溪的老渡翁捎來句話，說溪紋石的背面刻了段《佛俠共渡圖》，佛執(zhí)經(jīng)乘舟，俠仗劍撐篙，兩人的腳下踩著同塊溪紋石，石邊纏著段混天綾，石底壓著顆冰火珠——你看那溪蝶。"溪蝶突然在蘆前聚成個"溪"字，字的筆畫漸漸漫延，與遠(yuǎn)處的流水連成一片，道旁的卵石上刻著些零碎的符號：有金箍棒化作的探溪杖，有九齒釘耙變的測水耙，還有月牙鏟改的鎮(zhèn)溪鏟，符號在溪光里發(fā)亮，顯出"行"字的輪廓。

中道的溪心突然騰起道藍(lán)紅色的溪霧，敖丙的冰魄劍斜靠在第一塊溪紋石旁，劍鞘上凝結(jié)的冰珠在溪光里化作細(xì)碎的星，映出中道的景象：放舟的童兒正將塊繡著溪路的帕子系在蘆荻枝，帕角纏著段混天綾，溪風(fēng)吹著帕子往西行，帕上的冰紋在溪霧里融化，留下的水跡里浮出些奇怪的圖案：有金箍棒化作的溪幢，有九齒釘耙變的破礁斧，還有月牙鏟改的定溪錘，水跡在溪畔的石板上曬干，留下的印痕顯出"溪"字。"任大小姐讓人傳話，說這些帕子是來引溪的。"他的龍角在溪光里泛著溫潤的藍(lán)光，聲音里帶著些清越，"帕上的混天綾是用東海冰絲和靈珠火絨織的，能跟著溪勢轉(zhuǎn)，剛才有片帕影落在我的劍上，說它看見哪吒在云里探溪，溪影里的光都化成了火，火里浮出些字，像經(jīng)卷又像溪譜，最末行是'嶺溪續(xù)行溪'。"

話音未落，一道紅光突然從望溪渡竄出，哪吒踩著風(fēng)火輪在溪口空地上轉(zhuǎn)了個圈，火尖槍的槍尖拖著串火星，火星落在敖丙的冰魄劍上，竟燃起朵藍(lán)紅相間的焰，焰心的紋路既像龍鱗又像溪紋，卻比往日里靈動許多。"小爺在溪紋石的水窟藏了壇'渡溪酒'！"他的混天綾突然飛出，纏住敖丙的手腕，兩人的綾帶在空中絞出個結(jié)，結(jié)上的冰火珠滴出兩滴水，落在唐僧的經(jīng)卷上，暈出"溪途"二字，"是用溪土的褐、溪砂的白、還有你我綾帶的線頭釀的，剛才我用火尖槍往水窟里捅，槍尖沾了點酒回來，酒液落在地上，竟顯出條溪痕路，路上的溪燈都化作小小的劍穗——你看那焰。"藍(lán)紅焰突然炸開，化作無數(shù)光點，在空中拼出幅望嶺溪圖，圖里浮出些熟悉的畫面：令狐沖在溪外練劍，劍尖的軌跡劈開暗礁；任盈盈在望溪渡撫琴，琴弦的顫動伴著號子聲；方證大師在蘆下打坐，經(jīng)聲凝成的光罩護著望嶺溪，最后都化作此刻取經(jīng)隊伍的身影，在嶺溪前并肩待行。

唐僧的經(jīng)卷突然在臂彎里發(fā)亮，他翻開末頁，混天綾纏著的溪卵石突然滲出些清冽的液滴，滴在空白處，立刻暈出幅畫：從望嶺溪到望溪渡的溪路間，所有的通路都被光點標(biāo)出，光里的腳印踏在同塊溪石，最深的足印里盛著沙礫，最淺的足印里浮著溪藻，畫的盡頭是溪神祠的輪廓，祠旁站著個撐篙的老渡翁，祠繩上纏著段混天綾，與唐僧經(jīng)卷上的流蘇遙遙相系，流蘇飄動時，竟帶起細(xì)碎的水紋，在地面拼出"同舟"二字。

"是溪心把溪途變成了通途。"唐僧合上經(jīng)卷，溪卵石突然從流蘇上脫落，落在溪口的石板上，石周圍的碎溪石突然凝成串水紋珠，珠上的紋路都嵌著小小的舟楫或劍痕，水紋珠往中道的方向飄去，所過之處，溪畔的石縫都顯出"西去"二字，八戒的酒葫蘆突然發(fā)出嗡鳴，流出些琥珀色的酒，順著水紋珠的軌跡往中道淌去，酒液流過的地方，都開出藍(lán)紅相間的水蓼花。

沙僧的月牙鏟突然在蘆荻旁顫動，鏟頭的沙粒涌出些銀色的汁液，在地面凝成條蜿蜒的液帶，帶里的沙粒都化作游動的銀魚，每條魚的嘴里都銜著片經(jīng)卷殘頁，殘頁上的字被汁液泡得發(fā)脹，漸漸顯出"行"字的輪廓。"是水脈引的'溪行路'。"他用鏟尖往液帶的盡頭指去，"那青年的徒弟托老渡翁捎來句話，說溪紋石的背面刻了段新文，說'佛渡溪而心愈慈，俠撐篙而志愈柔，嶺溪同溪，即是西天'——你看那魚群。"銀魚突然加速，往中道的方向游去，魚群掀起的銀浪里，顯出條被溪光照亮的溪路，道旁的界碑上寫著"望溪渡"三字，碑縫纏著混天綾的影子，綾帶末端系著片新鮮的蘆葉，葉上沾著的水珠正順著紋路滾落，在碑石上暈出"渡"字。

"該渡溪了。"悟空突然扛起金箍棒，往中道的方向走去，棒尖挑著的混天綾在溪光里劃出藍(lán)紅兩色的弧線，弧線掃過的地方，暗礁都自動沉入水底；八戒的酒葫蘆往腰間一塞，跟著水紋珠的方向邁腿，溪口的腳印里立刻冒出些暖黃的光暈，光暈在溪霧里結(jié)成個小小的護溪陣，陣中浮出個小小的木舟虛影，舟上坐著個戴斗笠的渡夫，模樣竟與老渡翁有七分相似；沙僧的月牙鏟拖著地面的液帶，液帶所過之處，望嶺溪都顯出"溪行"二字，鏟頭的沙粒偶爾落入溪水，竟化作一群銀色的小魚，在前頭開路；敖丙的冰魄劍在前面引路，劍鞘的冰光與溪光相觸，凝成串冰珠燈，珠里映著溪神祠的輪廓，冰珠滾動時，發(fā)出叮咚的水聲，與遠(yuǎn)處的號子聲相和；哪吒的火尖槍在半空畫圈，槍影里的靈珠火與液帶相融，化作只金紅色的水鳥，在溪面上低飛，鳥爪抓著的混天綾，正與水紋珠連在一起，綾帶飄動時，竟在水面劃出一道淺淺的光痕，像為木舟指引方向。

溪口的老渡翁與送行的漁戶漸漸聚過來，站在溪光里拱手，有老渡翁往悟空手里塞張溪路圖，圖上用朱砂標(biāo)著"漩渦暗流處，冰破火引"；有童兒遞來些防濕的草鞋，鞋面上繡著小小的蘆荻圖案；撐篙的老渡翁從中道走來，將件防溪寒的蓑衣塞進唐僧手里，"這蓑衣里襯著混天綾，能擋溪水的涼"，唐僧接過蓑衣，蓑衣的草葉上突然映出些字："某年溪漲，望嶺溪口，見圣僧渡溪，金箍棒為探溪杖，混天綾作系舟繩，知江湖有溪有岸，心慈即通。"蓑衣的系帶突然飛出段混天綾，與經(jīng)卷上的流蘇纏在一起，綾帶的兩端分別系著"溪"字與"岸"字，被溪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最后在溪光里同時化作"行"字。

暮色越來越濃，溪神祠的輪廓漸漸被蘆影籠罩，只有溪口的液帶還在閃爍，帶里的銀魚銜著經(jīng)卷殘頁，往隊伍的方向游來。悟空突然扛起金箍棒跳上塊臨溪的巨石，棒身往望溪渡的方向一指，棒身纏著的樂譜與號子聲相和，在溪空里回蕩："俺老孫活了這許多年，總算明白最厲害的不是七十二變，是能把七十二變的神通化作嶺溪渡溪的慈悲；最珍貴的不是取到真經(jīng)，是讓真經(jīng)的道理長在溪水里，化作溪，凝成渡，讓后來人在望嶺溪就把慈悲正氣刻進了骨頭里！"他火眼金睛掃過前方的溪路，突然大笑，"你們看那界碑的刻痕，竟自己長出了混天綾的穗子，這才是江湖最好的溪路——不用刻在碑上，活在溪水里，潤著你的心，柔著你的志，比任何坦途都實在！"

八戒的酒葫蘆突然空了，最后一滴酒落在液帶里，化作顆最大的溪珠，珠里浮出些過往的溪影：通天河的渡溪，黑木崖的破礁，望嶺溪的續(xù)溪，最后都化作此刻溪路上的腳步聲。沙僧的月牙鏟在蘆荻下輕輕一點，鏟頭的沙粒凝成個小小的蓮臺，臺上的香火與溪光相和，在溪霧里彌漫成片暖光，光中浮出些模糊的人影，似是過往渡溪的行旅，都朝著西去的方向。敖丙與哪吒的混天綾突然往兩端飄，一端融入漸深的暮色，一端化作望溪渡的燈火，飄到中途，突然同時回頭，在溪光里拼出"同渡"二字，字的筆畫漸漸融入溪水，化作一圈圈漣漪，往望溪渡的方向擴散。

唐僧披著蓑衣走在溪畔中央，經(jīng)卷在臂彎里輕顫，像在應(yīng)和著漸遠(yuǎn)的號子聲。望嶺溪的流水在溪霧里漸漸舒展，《笑傲江湖曲》的嶺溪版從身后傳來，琴音里少了幾分激越，多了些溫潤，最后與《心經(jīng)》的吟誦融在一起，在溪路織成張透明的網(wǎng)，網(wǎng)住的光點里，映著取經(jīng)隊伍與漁戶的笑臉，漸漸分不清誰是渡溪者，誰是伴水人。

月臨溪心時，經(jīng)卷的末頁自動翻開，空白處浮出行字，是所有踏過此溪的人共同的筆跡："江湖嶺溪續(xù)行溪，佛俠同渡向溪渡"，字跡剛顯，就被月光映得發(fā)亮，像在說，所謂嶺溪，從來不是孤對的流水，而是共赴的慈悲，是佛與俠在舟上更懂相攜，冰與火的相觸更懂相融，讓這段西去的路，在溪水的滋養(yǎng)里，愈發(fā)溫潤，愈發(fā)堅定。

老渡翁的木舟已在溪畔等候，舟身泛著淡淡的桐油光，舟尾系著的混天綾正與哪吒手中的綾帶相系。悟空率先跳上船頭，金箍棒往水里一點，濺起的水花竟化作一群銀色的魚，圍著舟身游動；八戒扛著釘耙緊隨其后，踏上船板時，舟身竟穩(wěn)如平地，似有看不見的力量托著；沙僧扶著唐僧上船，月牙鏟在舟邊輕輕一點，鏟頭的沙?；鲗颖”〉你y霜，護住船底不被暗礁磕碰；敖丙與哪吒并肩立于船首，冰魄劍與火尖槍相交處，藍(lán)紅二色的光暈漸漸擴散，在水面凝成一道光橋，引著木舟緩緩駛向望溪渡。

舟行至溪心時，岸上的蘆荻突然齊齊向西側(cè)倒，似在躬身相送，溪水里的月影被舟楫?dāng)囁?，又在船后重新聚起，像一串流動的銀珠，記錄著他們西去的軌跡。唐僧低頭看向經(jīng)卷，末頁的字跡旁又多了一行新的批注，似是自己的筆跡，又似是無數(shù)行旅的心聲："溪水流處，即是坦途；人心向處，便見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