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瀾滄江支流遇織工，貢山古村解織憂

瀾滄江的支流在三月里漫過淺灘，江水帶著山野的青氣，將岸邊的蘆葦蕩染成一片翠綠，風一吹，蘆葦穗子輕輕搖晃，像是在向過往的行人招手。取經(jīng)隊伍沿著江畔的田埂前行，阿牛騎著戰(zhàn)馬走在中間，馬鞍旁掛著娜姆送的繡帕，繡帕上的花紋被江風拂得微微飄動，他時不時低頭摸一摸，指尖能觸到絲線的細膩。林小羽則跟在敖丙身邊，懷里揣著從福貢古村帶來的繡花針，針尾系著一小段金線，陽光一照，金線在他胸前閃著微光。

“前面怎么有織布的聲音？”八戒突然停下腳步，耳朵扇了扇，“咯吱咯吱的，像是老織布機在轉，只是這聲音時斷時續(xù)，聽著不太順暢。”

孫悟空縱身躍到一棵老椿樹上，極目遠眺，只見前方的貢山古村外，一片木樓前的空地上，幾架老織布機并排擺放著，幾個身穿青布衣裳的織工正坐在機前，手里握著梭子，卻總在穿梭時停頓，為首的老織工坐在竹凳上，手里拿著一團斷紗，眉頭皺得緊緊的?！按謇锏目椆兒孟裼龅搅寺闊硞內タ纯?！”孫悟空說著，從樹上躍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轉了個圈，化作一根木杖，輕輕點在田埂上，跟著眾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織工約莫六十多歲年紀，頭發(fā)已有些花白，卻依舊精神矍鑠，她見到眾人，放下手里的斷紗，站起身，聲音帶著幾分沙?。骸案魑皇┲魇沁h道來的吧？我叫卓瑪，是這貢山古村的織工。我們世代靠織‘貢山麻布’為生，織出的麻布又結實又透氣，能做衣裳、當被褥，可最近這棉紗，卻邪門得很……”

“邪門？”林小羽湊上前，盯著織布機上的麻布，只見麻布剛織了半截，幾處紗線卻斷在了布面上，像是被什么東西扯過，“卓瑪奶奶，這棉紗怎么會斷得這么厲害？”

卓瑪嘆了口氣，拿起一團棉紗，輕輕扯了扯，棉紗竟“啪”地斷成兩截：“往年我們用的棉紗，都是自己種的棉花紡的，又細又韌，織出的麻布能管十幾年?？蛇@半個月來，不管是新紡的紗，還是去年剩下的紗，一織就斷，有的還沒織幾梭就起了毛球，我們試過換織梭、調織機，都不管用。再這樣下去，村里要給土司送的貢布，就趕不上四月的納貢日了，到時候土司怪罪下來，我們全村人都要遭殃?！?/p>

胡青牛接過那團棉紗，放在鼻尖聞了聞，又用指甲刮了刮棉紗上的棉絮：“這棉紗里摻了‘棉蚜蟲’的卵，棉蚜蟲孵化后會啃食棉絮，讓棉紗變得脆弱易斷。只是你們儲存棉紗的地方，是不是受潮了？”

“受潮？”卓瑪愣了愣，“我們的棉紗都存放在樓上的干燥房里，往年從來沒出過這種事。難道是今年雨水太多，濕氣滲進了干燥房？”

敖丙跟著卓瑪來到木樓的干燥房，推開門，果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干燥房的角落里，幾袋棉紗堆放在一起，袋口的棉紗上，隱約能看到幾只細小的棉蚜蟲。“這干燥房的通風不好，再加上今年雨水多，濕氣排不出去，就滋生了棉蚜蟲。只要把棉紗搬到通風干燥的地方，再用艾草熏一熏，就能殺死棉蚜蟲和蟲卵?！?/p>

卓瑪眼睛一亮：“對啊！我們怎么沒想到呢！往年干燥房的窗戶都是開著的，今年為了防雨水，把窗戶都關嚴了，才讓濕氣積在了屋里。”

“那咱們就趕緊把棉紗搬出來，用艾草熏！”孫悟空拍了拍胸脯，“俺去山里采艾草，保證又多又好！”

哪吒也跟著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山里的艾草長得密，兩個人采得快?！?/p>

兩人提著竹筐，朝著山里走去。左冷禪和勞德諾則幫著織工們搬棉紗，把受潮的棉紗都搬到木樓前的空地上晾曬；唐僧和林小羽則留在木樓里，跟著卓瑪學紡棉紗，林小羽學得認真，雖然紡出的棉紗粗細不均，卻也像模像樣。

卓瑪一邊教林小羽紡棉紗，一邊說起村里的貢布：“我們每年都要給土司織十匹貢布，貢布上要織出‘山水祥云’的圖案，土司說這是吉祥的象征。要是今年交不出貢布，土司不僅會沒收我們的田地，還會把我們抓去當奴隸，我們可不能讓這種事發(fā)生?！?/p>

唐僧望著窗外忙碌的織工們，輕聲道：“這貢布不僅是給土司的貢品，更是你們村里的希望。就像我們西行取經(jīng)，要取的真經(jīng)，不僅是佛法的載體，更是普度眾生的希望。你們?yōu)榱耸刈o家園織貢布，我們?yōu)榱苏缺娚≌娼?jīng)，本質上都是在守護一份信念，一份未來?！?/p>

卓瑪連連點頭：“大師說得是！我們就算再難，也不會放棄織貢布，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住我們的家園。”

沒過多久，孫悟空和哪吒就背著滿滿的艾草回來了。艾草的清香彌漫在空地上，織工們趕緊把艾草捆成束，放在棉紗堆旁點燃，淡淡的煙霧升起，棉蚜蟲和蟲卵很快就被殺死了。

林小羽跟著卓瑪學織布，卓瑪教他如何穿梭、打緯，他坐在織布機前，手里握著梭子，小心翼翼地在經(jīng)紗間穿梭，雖然織出的麻布有些歪歪扭扭，卻也織出了一小段。卓瑪看著他的織品，笑著說：“小友學得真快，再練幾天，說不定能趕上村里的年輕織工呢！”

阿牛也湊過來，想試試織布，結果剛坐在織布機前，就把經(jīng)紗弄亂了，惹得眾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還是騎馬、打獵適合俺，這織布也太精細了?！?/p>

到了傍晚，織工們終于把受潮的棉紗都熏干了，新紡的棉紗也織出了幾匹麻布，麻布的紋理整齊，摸起來又細又韌，比往年織的還要好。卓瑪拿起一匹麻布，激動得熱淚盈眶：“成了！終于成了！多謝各位大師，要是沒有你們，我們今年就真的交不出貢布了，村里的人也不會有好日子過?！?/p>

當晚，村民們在村里的曬谷場上舉行了慶功宴，桌子上擺滿了烤雞肉、煮土豆，還有自家釀的青稞酒。八戒吃得滿嘴流油，還跟著織工們學唱貢山山歌，雖然唱得跑了調，卻也引得眾人陣陣歡呼。

卓瑪端著一碗青稞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師，這碗酒您一定要喝，這是我們全村人的心意。要是沒有你們，我們的家園就差點保不住了?！?/p>

唐僧接過酒碗，輕輕抿了一口，青稞酒的醇厚在舌尖散開：“卓瑪老丈客氣了，我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這貢布能織成，多虧了你們的堅持和努力，就算沒有我們，你們也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真正能守護家園的，從來不是別人的幫助，而是你們自己的信念和勇氣。”

卓瑪連連點頭：“大師說得是！以后我們儲存棉紗，一定會把干燥房的窗戶打開，多通風，再也不會讓棉紗受潮了?！?/p>

夜色漸深，瀾滄江支流的流水聲在村外回蕩，曬谷場上的篝火依舊明亮，映得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笑容。林小羽靠在敖丙身邊，手里拿著自己織的小段麻布，輕聲道：“敖大哥，原來織布這么難，不僅要細心，還要有耐心。以后我再也不會隨便浪費麻布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頭，笑道：“是啊，任何手藝都需要用心去學習和守護，就像這貢山麻布，每一根棉紗，每一次穿梭，都藏著織工的心血。我們西行取經(jīng)，也像織布一樣，每一步都要堅定，每一個困難都要用心去克服。這世間的美好，從來都不是輕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們去付出，去堅持，去守護。只要我們心懷這份堅持，就沒有辦不成的事?！?/p>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握緊了手里的織布梭——他決定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織布一樣，認真對待，絕不輕言放棄。

次日一早，眾人收拾好行裝，準備繼續(xù)西行。村民們都來送行，卓瑪送給每人一塊貢山麻布，麻布上繡著簡單的花紋，孫悟空的麻布上繡著一只石猴，林小羽的麻布上繡著一朵小花，都十分精致。“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希望這些麻布能保佑各位大師一路平安，也能讓你們在西行路上有塊干凈的布用?！?/p>

孫悟空接過麻布，笑得合不攏嘴：“這麻布真結實，以后俺就用它當包袱皮，裝俺的金箍棒！”

眾人揮手告別，漸漸遠去。瀾滄江支流的江水依舊泛著翠綠，貢山古村的木樓漸漸消失在視線里。路上，阿牛騎著戰(zhàn)馬，手里拿著貢山麻布，笑著說：“這麻布真好用，等咱們取到真經(jīng)，我要把它帶回家，給俺爹做件衣裳，讓他也嘗嘗貢山麻布的舒服?！?/p>

唐僧望著前方的路，輕聲道：“這西行的路，就像織麻布，每一步都是一根棉紗，每一個困難都是一次穿梭?？此破椒?，卻缺一不可；看似漫長，卻終能織出完整的布匹。我們遇到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是這布匹上的花紋，共同構成了西行路上的風景。這世間的守護，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需要每個人都獻出自己的力量，才能守護家園，守護信念，守護希望。只要我們心懷這份守護之心，堅守初心，就一定能到達西天，取到真經(jīng)，讓世間的每一個人都能過上平安幸福的日子?！?/p>

眾人都沉默著，細細品味著唐僧的話。風一吹，路邊的蘆葦蕩輕輕搖曳，蘆葦穗子落在田埂上，像是在為他們送行。取經(jīng)的隊伍繼續(xù)前行，身影漸漸消失在三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腳印，印在開滿野花的田埂上，朝著西方，朝著希望，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