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積雪封霜。
年底了,宮中又下旨給十五歲恕侯司徒妖賜居。賜的還是舊司徒將軍府,令眾人摸不著頭腦。
司徒一系,隨開國皇帝一路拼殺至尊之位,深得寵信。故而司徒舊府在城中極好的地段處,由工部督建。司徒氏也算是司徒妖的父族。
只不過是當(dāng)時司徒妖之父,司徒鳴叛出靖朝。政敵聯(lián)合針對,致使?jié)M門抄斬。此后,司徒舊府地契收歸國庫。人們常常惋惜哀嘆,若不是司徒鳴叛逃,司徒一族算是盡忠竭力的滿門忠烈。
這司徒舊府依稀可見往日熱鬧喧囂,與如今的凄涼冷清不同。偌大的府邸只有司徒妖一個主子,再帶上一個呼延侓也只有兩個人。
這座府邸莊重而神秘,散發(fā)著古老的氣息,仿佛訴說著百年的歷史。
司徒妖和呼延侓逛了逛整座府邸,從亭臺樓閣到游魚蓮池。很明顯,皇帝還是有良心的沒讓他倆自己打掃干凈,而是派人提前打掃過了。
夜間,沉寂了十幾年的司徒府掛上了久違的紅燈籠。
有人見司徒舊府掛起來紅燈籠,眼眶也是忍不住的濕潤。
所思所想,不過妄念。
司徒一族其實都是頂好的人,司徒老將軍為了保護(hù)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一次次上了戰(zhàn)場,司徒家的男兒幾乎絕嗣。司徒家的女人,總是初一十五的來施粥,為鰥寡孤獨(dú)的提供幾分庇佑。
還有那司徒小將軍司徒槐微,總是為了百姓也其他官宦貴族發(fā)生沖突。明明才剛及冠禮,卻也落得個人頭落地的下場。沒死在戰(zhàn)場上馬革裹尸,死在了鬧市的閘刀下。
百姓們?nèi)ニ土怂麄冏詈笠怀蹋瑒W邮滞低凳諗苛耸?,技藝精湛的繡娘們?yōu)樗麄兛p好頭顱,殮師妝娘為他們裝扮好似生前,風(fēng)水先生找了一塊寶地,人們偷偷的為他們戴孝守靈哭墳,有人為他們立了碑但怕人攻訐故而不敢刻姓名與生平。
最后只留了“盡忠竭力”四個字。
每年的清明和三元,這幾座無名之碑也會有人來燒紙祭祀。
百姓常在想,先帝不是信任司徒家嗎?為什么沒有深究司徒鳴叛逃之事,查清事實。明明司徒鳴叛逃之事,疑點(diǎn)重重!而是順勢而為,打擊司徒一族,致使其滿門抄斬。
其實當(dāng)時,只要先帝一句話,司徒家也不必陷入最后的困境。但是先帝害怕了,他選擇冷眼旁觀司徒家的覆滅。
因為他害怕司徒一族的美名,害怕司徒一族的功績。功高震主,莫過于此。
無論府外的人作何感想,而府內(nèi)的人依舊熱鬧。
司徒妖和呼延侓從宮中搬了出來,周承瑾和寧崇蔚等人攜帶禮品上門賀喬遷之喜。
最后眾人決定,在正院里擺一桌。
院里熱熱鬧鬧的,沒有外人眾人也就不拘泥于禮數(shù)。
巴鉉之拉著文璟君,淚眼汪汪可憐巴巴的說
“阿璟,你爹總是欺負(fù)我!我要娶你他不讓,我要嫁你他也不讓,還老是不讓我去見你!”
文璟君笑著敲他,眼底的笑意滿滿,輕聲道
“你那次來不是翻墻?有走過正門嗎?若你走正門,我爹也不會攔著你?!?/p>
千星則是幫流火夾著菜,二人也是一陣竊竊私語。
周承瑾幫著呼延侓在系他頭發(fā)上的小鈴鐺,一陣擺弄終于弄好了。
最后看著嘴唇被辣的微腫的呼延侓,周承瑾將一杯清茶放到呼延侓的面前,撐著下巴看他吃東西。
司徒妖看著寧崇蔚,輕聲道
“我們一起種一棵玉蘭樹吧?!?/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