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太醫(yī)院藥香繚繞,星月卻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年輕時的自己正在隔間診脈,老太醫(yī)的嘆息隔著屏風(fēng)傳來:"姑娘心脈受損,恐難..."話音未落,劍光已破窗而入。胤禛的佩刀堪堪停在老太醫(yī)咽喉前半寸,被星月腕間飛出的金鈴纏住刀柄——鈴鐺是今晨他親手系上的,纏金絲的穗子還沾著梅香。
"皇上忘了?這是您三十歲時為臣妾擋箭的傷。"星月握住胤禛顫抖的手腕,指尖撫過他心口那道猙獰舊疤。老太醫(yī)癱坐在地,看著侍衛(wèi)裝扮的帝王眼中猩紅漸退,化作一潭暗涌的痛楚。
窗外梅樹突然瘋長,虬曲枝干穿透窗欞。星月推開胤禛的瞬間,枝條纏住她腳踝,白玉步搖墜地碎成兩截。暗紅汁液從斷枝滲出,竟在地上凝成嬰孩形狀,發(fā)出貓崽般的嗚咽。
"星兒!"胤禛揮刀斬斷枝條,接住她下墜的身子。懷中人指尖發(fā)青,腕間被汁液腐蝕的皮膚下浮出蛛網(wǎng)狀黑紋——與前世中毒時的痕跡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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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的景仁宮飄著奇香。
溫實初跪在榻前,銀針在燭火中泛著冷光:"姑娘這脈象...似有暗疾蟄伏多年。"他遲疑地瞥了眼簾外持劍而立的侍衛(wèi),"若強求子嗣,恐有性命之憂。"
胤禛手中茶盞應(yīng)聲而碎。隔著紗簾,星月看見他頸側(cè)青筋暴起,那是屠戮前朝余孽時才有的神色。她突然掀簾下榻,赤足踩過滿地瓷片:"溫太醫(yī)可知,太醫(yī)院東角第三間藥柜,暗格里的《朱氏醫(yī)典》記載著換血之術(shù)?"
溫實初瞳孔驟縮,這秘密本該在二十年后才被他發(fā)現(xiàn)。
"本宮不僅知道,還見過有人剜心取血。"星月握住胤禛滲血的手,將碎瓷按進他掌心,"可惜那人如今學(xué)不會隱忍,倒像個毛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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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拍打窗欞時,梅樹血嬰爬上了屋檐。
星月倚在胤禛懷中,看他用紗布裹著自己咬出的齒痕。窗外傳來黏膩的爬行聲,十七道符咒鎮(zhèn)守的窗紙上,漸漸映出個蜷縮的血影。
"當(dāng)年冷宮秘道里的玉璽,吸足了朱明皇族的怨氣。"她將鳳簪刺入胤禛掌心,蘸著他的血在榻上畫陣,"如今這時空錯亂,倒是養(yǎng)出了不得的怪物。"
胤禛忽然扣住她后頸,就著血腥氣吻下來:"朕殺得了人,就鎮(zhèn)得住鬼。"他的吻碾過她頸間浮現(xiàn)的黑紋,"倒是你,再敢用身子擋災(zāi),朕就把那勞什子梅樹燒成灰。"
子夜驚雷炸響,血嬰破窗而入的剎那,星月腕間金鈴盡碎。九十九枚鳳羽從鈴芯迸射,將怪物釘在太極陣眼。胤禛的劍緊隨而至,卻穿透血嬰化作青煙——地上只剩朵干枯的并蒂梅,與當(dāng)年他們穿越時摘下的那朵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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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現(xiàn)時,年輕時的胤禛正在早朝走神。
奏折上的墨跡突然扭曲,化作白發(fā)星月倚梅淺笑的模樣。他猛然站起,在群臣驚愕中脫口而出:"愿為檐上雪..."
"不作籠中雀。"熟悉的接續(xù)從殿外傳來。胤禛轉(zhuǎn)頭,看見侍衛(wèi)裝扮的自己抱劍而立,眼中盡是嘲弄。時空在那一刻重疊,玉璽在龍案上嗡嗡震顫,裂開細如發(fā)絲的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