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爾的嘶吼仿佛不是來自聲帶,而是從靈魂深處炸裂。他全身的肌肉在瞬間賁張到極限,皮膚下的血管根根暴凸,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那雙因恐懼而無神的碧綠眼眸,此刻燃燒著純粹的、毀滅性的暴戾。
“吼——!”
伽拉泰亞被這突如其來的、非人的咆哮震得輪椅一顫,優(yōu)雅的微笑僵在臉上。她手指下意識地想去按動輪椅扶手上的另一個控制鈕。
但晚了。
只聽“嘣!嘣!”兩聲令人牙酸的巨響,那足以束縛猛獸的精鋼腳鐐,竟被埃米爾以純粹蠻力生生崩斷!斷裂的金屬碎片四濺,深深嵌入墻壁。他像一頭掙脫牢籠的兇獸,帶著一身淋漓的鮮血和狂暴的氣勢,裹挾著血腥與鐵銹味的風,朝著輪椅上的伽拉泰亞猛撲過去!
速度太快!伽拉泰亞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閃避或防御動作。她只看到那雙燃燒著瘋狂怒火的綠瞳瞬間逼近。
“砰!”
埃米爾沒有使用任何技巧,完全是野獸般的沖撞。他堅硬的頭骨狠狠撞在伽拉泰亞的胸口,巨大的沖擊力讓輪椅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整個向后掀翻!
埃米爾撞上伽拉泰亞的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
那并非人類能發(fā)出的撞擊聲,更像是攻城錘轟擊朽木。伽拉泰亞精心維持的優(yōu)雅假面在劇痛和驚駭中徹底碎裂,一聲短促的、不似人聲的尖叫被硬生生撞回喉嚨。輪椅在巨大的沖擊力下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扭曲變形的金屬支架帶著輪子騰空而起,整個向后掀翻!
“砰——嘩啦!”
輪椅重重砸在地上,伽拉泰亞像一只被折斷翅膀的金絲雀,狼狽地摔在冰冷的碎石地上。金色的長發(fā)鋪散開來,沾滿塵土,她臉頰被尖銳的石子劃破,滲出血珠。那雙總是帶著藝術審視和冰冷算計的眸子,此刻只剩下難以置信的劇痛和一絲從未有過的恐懼。她掙扎著想撐起身體,但胸口的劇痛讓她幾乎窒息——埃米爾那一下,恐怕撞斷了她不止一根肋骨。
束縛艾達手腕的金屬箍在輪椅翻倒的瞬間失去了能源,應聲彈開。艾達一個踉蹌,顧不得手腕的淤青和疼痛,幾乎是撲向被掀翻的輪椅后方。埃米爾!他怎么樣了?
埃米爾的狀態(tài)更糟。純粹依靠野獸本能和腎上腺素驅動的爆發(fā),代價是巨大的。強行崩斷精鋼腳鐐,他的腳踝早已血肉模糊,深可見骨。剛才那不顧一切的頭槌撞擊,讓他自己也頭暈目眩,額頭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汩汩涌出鮮血,混合著汗水、塵土和伽拉泰亞輪椅上的機油,糊了他半張臉。他單膝跪地,粗重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鳴,碧綠的眼眸里狂暴的火焰尚未完全熄滅,但已蒙上一層生理極限帶來的痛苦和茫然。他像一頭重傷瀕死的猛獸,搖搖欲墜。
“埃米爾!”艾達沖到他身邊,聲音因恐懼和急切而變調。她撕下自己白大褂的下擺,試圖按住他額頭上那個可怕的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布料。“別動!看著我!看著我埃米爾!”她強迫他聚焦在自己臉上,試圖喚回他一絲理智。
混亂并未結束。